飄天文學 > 姐妹 >三、竹編生意
    兩人就要走出屋門,莉娜忽然想起什麼,問崔曉英是不是感到肚子餓了。聽她這麼一說,崔曉英還真覺得肚子在嘰裏咕嚕地響,她有着不太喜歡喫早餐的習慣誰願意一大早就和後媽、油瓶妹妹坐在同一張桌子喫早飯呢,那樣會影響自己一天的心情所以中午如果再缺了一頓飯,很容易感到飢餓,會出現頭暈目眩、四肢無力的低血糖症狀。

    “啊,我是餓了。”崔曉英笑着說,她有些羞赧,餓死餓了,可是自己不懂得做飯。在把她送到這裏之前,崔父已經讓人在廚房裏擺好了柴米油鹽,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動手。莉娜點點頭,問:“你想喫些什麼我來做,我會做好幾十種菜。”頓了頓,補充說明,“前提條件是要有相應的食材。”

    結果,莉娜做了一盤魚香肉絲和一小盆酸菜魚。崔曉英喫得津津有味,心裏不禁感慨莉娜的烹飪手藝真得很不錯。

    她喫飯的時候,莉娜就亭亭玉立地站在身邊。崔曉英知道她不過就是生化人而已,自己不用太介意,可過了兩分鐘,終於感到還是不怎麼自在。她說出一句自己也覺得比較幼稚的話:“你不和我一起喫嗎”“我一般充電和自我保養就行了,不用像你們人類一樣喫飯。”莉娜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從容模樣,“我不是普通機械人,身體構造和人類十分接近,也具有部分的腸胃吸收消化功能。理論上,我可以喫一點點,但只能用於科學觀測,大概會產生一定程度副作用。”“這樣啊,那你別站着了,坐下吧。我我命令你坐下。”崔曉英尷尬地咳嗽一聲。

    飯菜的味道真的很可靠。

    兩人來到竹林前,午後的陽光更加熱烈,但看上去,竹海內的陰影似乎變得更加飽滿。崔曉英遲疑不決,被莉娜連連催促,方纔說出自己的顧慮。莉娜笑了笑說:“沒關係,我有着很強的感官系統,如果真有竹葉青什麼的毒蛇,一定會提前發現。”崔曉英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後面。等真正進入竹林內,情景截然不同,周圍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有趣和清新,她的步伐漸漸變得輕快起來,甚至超過了前面的莉娜。莉娜說感到崔曉英的心情特別好。

    崔曉英也不隱瞞,挺起胸脯長長吐口氣,說:“是啊。”忽然什麼東西趴在她的肩上,她嚇得不動不動,說:“不好,我背上有一條蛇。你快捉住它,別讓它咬我。”莉娜笑着搖搖頭,伸手從崔曉英的肩膀上拿起一根輕軟的竹枝:“我說過,如果真有毒蛇潛伏在附近,我會提前發出警報的。”

    那根竹枝在生化女孩手裏輕輕搖晃着,兩片葉子不停抖動,好像在做鬼臉。

    崔曉英難堪地自我嘲諷,說:“我這就叫做杯弓蛇影了。”莉娜好奇地問:“什麼事杯弓蛇影”崔曉英簡單滴說了這個成語的來歷。莉娜刨根究底,表示不理解“杯弓蛇影”和竹枝有什麼關係。“你很煩誒。”崔曉英嘀咕着,厭煩了莉娜的糾纏,甩開大步往前走。

    崔曉英不會用刀,刀口貼在竹竿上直打滑,樣子狼狽不堪。莉娜卻好像是高手,每砍一刀,就會站起身仔細回味自己的動作。崔曉英不耐煩,冷笑着說:“你這算是什麼擺弄矯情嗎”

    “不是,我在計算最好的用力尺度和角度。”莉娜一本正經地回答。試了幾次,她突然擺出一個女忍者的姿勢,朝着附近的一顆翠竹猛然砍下,聽得“咔嚓”響動,竹子應聲而倒。

    崔曉英驚訝不已。

    兩人扛着竹枝回到小屋,崔曉英明明什麼工作成績都沒有,偏偏感到累得不行,懶洋洋地趴在牀上。她感到誰的目光正緊緊盯着自己背部,急忙轉過身,正好迎着莉娜的目光。

    “怎麼了”

    “你不是要編竹製品的嗎這樣是不是在偷懶啊”崔曉英心想她管的還真多,一時之間不好辯駁,只好說:“我哪裏偷懶了,只是想要歇一歇。”莉娜點點頭,說:“你看起來面有菜色,是比較累。那你先歇歇,我去幹活。”說完話,轉身就走。

    崔曉英感到好笑,莉娜不過是生化人,是爸爸送給自己在鄉村生活的“女僕”,怎麼可能會指責自己呢自己剛纔表現得不夠淡定,實在不應該。她突然想起什麼,從牀上翻起身,掏出小鏡仔細打量自己的臉。莉娜剛纔說自己“面有菜色”,不會是真的吧自己纔來到鄉村不過一天,氣色便如此不濟她掐了掐臉皮,還好,挺紅潤的,現在不過是下午三點多鐘,可以睡一覺。

    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色變得昏黃,外面橘黃色的夕陽遠遠鋪灑在地平線上,讓綠色的田野變得有些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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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飽滿的味道,儘管現在還是初夏。崔曉英沒能發現莉娜,禁不住莫名恐慌,跑到屋外到處轉悠,卻聽見屋頂上有人問:“小英,你在找我嗎”

    崔曉英急忙擡頭,看見莉娜坐在屋頂上,兩條修長的腿從屋檐垂下,安安靜靜地坐着。

    崔曉英哭笑不得,問:“你怎麼上去的”“很簡單,這邊有梯子啊。”循着莉娜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能看見在牆邊有一架長長的木梯。

    “你在上面幹什麼”

    “看夕陽,這樣的視野會變得更好。”莉娜笑着說,“你也上來吧。”

    “我纔不呢”崔曉英嘴裏拒絕着,可還是禁不住誘惑,順着梯子爬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走近同伴。莉娜伸出一隻手,慢慢扶着她坐下。崔曉英感到莉娜的手很小,也很溫暖,她咳嗽一聲,略嫌侷促。

    “你有朋友嗎”莉娜問。這一句話瞬間讓崔小英變得警覺起來,她什麼意思莉娜好像在等候答案。崔曉英的臉變得冷冰冰的,鼻子哼了一聲,說:“我在學校的時候,從來沒有朋友。朋友是什麼相互假裝寄託情感的工具而已。”

    莉娜眨巴眼睛,不知道是理解不了還是不贊同這番話。

    崔曉英臉上閃過幾分冷漠深情,沉聲說:“莉娜,你記好了,我是主人,你是我的同是我的女僕,永遠不可能和我做朋友。”莉娜笑了笑,說:“我知道,我不會是你的朋友,不過這樣坐着看夕陽,也挺好的。”她手指遠處天空雲蒸霞蔚的色彩,語氣柔和。

    崔曉英嗯了一聲,沒說話。

    莉娜變魔法般從身邊拿出一個竹編的小狗,遞給崔曉英。崔曉英看了看,有些喫驚,這隻小狗雖然在細節方面有些粗糙,但是輪廓非常清晰。

    “雖然還不算是一件精妙的作品,我的意思是,雖然它還不算是惟妙惟肖或充滿藝術氣質的狗,可是人們第一眼看起來,至少知道它是狗。”崔曉英說着話,好像老師一般指導莉娜,“你看看,這些地方還不夠精密,應該進一步摳細緻些。”

    莉娜說:“我是第一次按照網絡教程編小狗,還不太熟悉。這樣的手工品,肯定不能拿到市場上去賣,我會再練習的。”

    她的態度真誠懇崔曉英咬了咬嘴脣,心裏癢癢的,終於,她下定決心,低聲說:“你待會兒,把編織竹狗的方法教會我吧,我也來練一練。”“好啊,我已經把篾條都準備好了。”莉娜痛快地答應着。崔曉英擡了擡眉頭,沒錯,向她學習竹編技巧,沒什麼好害羞的,把她當做學習機就行。想到這裏,崔曉英人忍不住得意而笑。

    晚上,喫完飯,莉娜端起碗筷去出廚房收拾。崔曉英忽然想起什麼,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後。莉娜好奇地看着她。崔曉英有點手足無措,吸口氣做好心理建設後,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我又不是千金大小姐,怎麼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呢我雖然不擅長廚藝,但是洗碗沒問題的。”

    “那好,我們一起工作吧。”莉娜捏了捏拳頭,凌空比劃了一個動作。

    這是“加油”的姿態崔曉英皺了皺眉頭,暗道不就是洗個碗,犯得着這麼鼓勁加油心念如斯,可還是跟着有點小興奮。

    莉娜很有耐心,翻來覆去向崔曉英解釋編制的原理和方法,她也不停地在自我學習,在教導崔曉英的同時,認真地糾正自己先前編織小狗時某些細節上瑕疵。兩人一個教,一個學,同時把作品擺放在桌上時候,崔曉英的小竹狗有那麼些意思,莉娜的小竹狗更加趨於逼真和精細。

    “小英,你很聰明啊。一學就會。”莉娜誇獎說。崔曉英覺得生化人不會說謊,聽到表揚,心裏有些美滋滋的。她忍不住拍了拍莉娜的肩膀,說:“你教得好,我也不笨嘛。”莉娜忽然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囁嚅道:“今晚的月亮沒出來啊,可是星星好多。我們出去賞星吧”崔曉英愣了愣,問:“爲什麼你覺得這樣很浪漫嗎”莉娜眼中閃過一絲惘然的眉色,搖搖頭:“我不知道什麼叫浪漫,但是我覺得坐在外面看夜空,是很美好的事情。”她走到院子裏面,拿了一張椅子請崔曉英坐下,自己翻出一盤蚊香,點燃了,放在旁邊。

    崔曉英本可以大刺刺一屁股坐下的,可是看着莉娜在忙碌,覺得自己還是站着比較好。等莉娜忙完了,才和她一起坐在竹椅上,握着小竹狗,仰望天上的星空。星星一閃一閃的,光芒似能悄悄凝滲人心,令人無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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