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家還真是好大的手筆呀
只有曹亮清楚,那塊彩帛的下面,究竟是什麼東西,他看着衆人個個一臉錯愕的神情,暗暗地冷笑了一聲。
只想問你們一句,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夏侯玄快步上前,一把就攥住了彩帛的一角,用力地一扯,那幅輕而薄的彩帛就被他扯掉了,露出了裏面的一個巨大木箱。
夏侯玄此刻來司馬家,當然不能直接就把金絲楠木棺給擡來,那怕上面覆蓋着彩帛,但也無法掩蓋棺材的外形輪廓,這麼堂而皇之的擡來,只怕連司馬府的大門都進不來就被攔下了。
所以夏侯玄派人用薄木板釘了一個箱子,方方正正地罩在金絲楠木棺的外面,如此一來,任何人恐怕都無法瞧得出裏面是什麼東西。
果然,衆人看到夏侯玄扯掉彩帛之時都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這禮物有何貴重之處,但他們瞧到裏面是一個木箱的時候,便微微有些失望,還沒到謎底揭曉的時候。
只是不知道夏侯玄是準備將木箱直接交給司馬家還是打開木箱,將裏面的東西交給司馬家。
人們還是很期待看到裏面的東西的。
夏侯玄的眸中,閃過一絲冷酷的笑意,他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家丁將木箱打開。
木箱很薄,這些家奴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木箱給扒開了。
就在扒開木箱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木箱的裏面,赫然竟是一具棺木
而且不是一具普通的棺木,是一具價值相當昂貴的金絲楠木棺。
人家結婚,居然送棺材,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
果然,夏侯玄並不是來送禮的,而是搗亂的,他們兩人的仇怨,還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知道夏侯玄和司馬師過節的人就對此不會有什麼意外了,這麼些年來,他們早就是勢同水火,不共戴天了。
只不過,夏侯玄在司馬師的大婚之日,送上一具棺材,是不是太過分了
司馬師的臉,由白變紅,由紅變青,最後變成了慘人的豬肝色,額頭上的青筋畢露着,雙目幾乎能噴出火來。
“夏侯玄,你欺人太甚”司馬師此刻再也不能容忍了,目眥欲裂,歇斯底里地大吼着,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斷。
棺材一直是一種比較忌諱的東西,那怕是價值極爲昂貴的金絲楠木棺,也不可能成爲送禮的東西,尤其是在別人的婚禮上送這種東西,簡直就是晦氣到家了。
今天是司馬師的大婚之日,夏侯玄居然擡來一具棺木當賀禮,那怕司馬師再有涵養,也不能忍啊。
當然,憤怒的遠不止是司馬師一個人,整個司馬府的人都是羣情激昂,怒不可遏,就連那些親近司馬
家的賓客,也是憤慨之極。
一時間,夏侯玄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受到了無數的責難與謾罵。
夏侯玄敢來鬧事,自然做好的充足的準備,司馬昭帶人執刀劍衝上來的時候,夏侯府的那些家丁也紛紛地亮出了傢伙,爭鋒相對,一時間,現場是劍撥弩張,衝突之勢一觸即發。
這一場本來和諧平靜進行着的婚禮,因爲夏侯玄的到來,頃刻間便陷入了混亂之中,喊殺震天,雞飛狗跳,亂作了一團。
柏靈筠眉頭緊蹙,她也沒想到夏侯玄會來這麼一出,畢竟夏侯玄也被稱之爲儒學大學,和何晏並稱爲玄學派兩大領袖人物之一,那怕平素與司馬家交惡,但也是知書達禮,儒雅謙和的一個人,怎麼會幹出這麼瘋狂的事情來呢
婚禮上送棺材,虧他能想得出這麼一個損招。
這招雖然比較陰損,但是想要破壞司馬師的婚禮,也不太可能,大不了噁心噁心人罷了,司馬師的婚禮依然會進行下去,反倒是夏侯玄,他的聲譽恐怕會因爲這件事而大跌,真正得不償失的反倒是他。
難道說仇恨真得矇蔽了夏侯玄的心智了嗎就因爲對司馬師的仇恨讓他幹出這麼瘋狂而愚蠢的事嗎
柏靈筠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的簡單,她回頭看了一眼曹亮。
此刻曹亮依然坐在席間,悠哉悠哉地飲着酒,似乎對眼前混亂的局面視而不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柏靈筠越看越覺得有問題,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的混亂局面,不把夏侯玄及他帶來的棺材處理掉,這場婚禮顯然是無法進行下去的。
就在柏靈筠正準備調集更多的人手,將夏侯玄等人逐出司馬府的時候,突然大門外傳來一聲叫喝:“大將軍到”
須臾光景,就瞧見身寬體胖的曹爽在一大羣人的簇擁之下,邁着從容的官步,信步進來了。
他瞧了瞧眼前一片混亂的局面,略帶着錯愕神情道:“這不是司馬太傅的府邸嗎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廷尉李勝陪侍在曹爽的身邊,彎腰恭聲地道:“啓稟大將軍,沒有走錯,此處正是司馬太傅的府邸。”
“不會吧,今天正是司馬太傅之子大婚之日,本大將軍親自前來道賀,可未見婚典,卻瞧着一口棺材,難不成司馬太傅家裏有人亡故了不成”曹爽愕然地道。
司馬師強忍着憤怒,畢竟在大將軍曹爽的面前,他也不敢再造次,上前衝着曹爽深揖一禮,道:“大將軍在上,師有禮了。”
“你就是新郎官了,可這又怎麼回事”曹爽指着那棺材道。
司馬師深吸一口氣,道:“啓稟大將軍,夏侯玄與在下有舊怨,今日趁在下大婚之時,擡一具棺木來,成心搗亂,破壞婚禮,如此昭彰惡跡,在場諸人皆可作證,大將軍來得正好,師恭請大將軍做主,懲治此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