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騎營上下忿恨的神色,曹亮知道大夥兒都憋着一口氣的,在這寒冬時節,大家沒有一句怨言地奔赴前線,還不就是都懷有一顆赤誠報國之心,想在軍前殺敵立功,報效朝廷。
但沒想到剛到關中,就吃了一個閉門羹,人家躲着城裏喫香的喝辣的,越騎營卻只能是在城外喝西北風,這樣的待遇,自然是很難讓越騎營的將士滿意。
不過說撤回洛陽,那也不過是一時的氣話而已,軍令如山,已經出征的軍隊在沒有得到撤退的命令之前,那是絕對不可能退回洛陽城的,否則會被視同謀逆。
雖然以前越騎營在洛陽城裏是一羣渣渣,但好歹也是皇宮的宿衛軍,天子身邊的人,自然有着十足的優越感,對外軍和郡兵一向甚爲輕視。
本來是高高在上的地位,如今卻在潼關城下喫癟,這種心理落差肯定讓越騎營的一干人衆極爲地憤慨。
曹亮看到衆軍士羣情激憤,不僅暗暗地皺眉,現在單純的安撫恐怕起不到什麼作用,自己身爲越騎校尉,不能給越騎營找回點場子,一昧地忍氣吞聲,恐怕這一年來自己在越騎營樹立的威信就會崩塌了。
可怎麼才能爲越騎營找回面子呢
曹亮還真有些犯愁,畢竟成濟所率的,也是大魏國的軍隊,沒道理自己和自己人廝殺,所以說,曹亮不可能一氣之下殺上潼關。
而且,越騎營也就只有七百騎兵,或許平地上廝殺還有些勝算,但想要攻破這銅牆鐵壁一般的潼關城,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但平白無故地嚥下這口氣,曹亮也是不肯的,而且越騎營這麼多雙眼睛盯着,曹亮這次認慫了,以後還能拿什麼服衆
成濟是司馬家的馬前卒,是司馬家弒君叛亂的急先鋒,曹亮對他也沒有半點的好感,他最終的下場是做了司馬昭的替罪羊,被司馬昭給誅滅三族,也完全是咎由自取,自做自受,這種人,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跟這種人,絕不能慫,就是幹
曹亮思來想去,眼珠一轉,有了
“鄧艾、石苞聽令”曹亮大聲地道。
“卑職在”鄧艾和石苞立刻拱手道。
“傳令下去,立刻安營紮寨,不得有誤”
鄧艾和石苞對視了一眼,曹亮的這命令有些突兀,立刻安營紮寨,可並沒有說往哪兒安營,在何處紮寨,讓兩人是一頭霧水。
“敢問曹校尉,我我軍該在何處紮營安寨”鄧艾詢問道。
曹亮拎着馬鞭,指着潼關的城門口,道:“那兒地勢平坦,又背風,想來安營紮寨最爲便利,你們看如何”
鄧艾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心領神會,立刻領命,吩咐下去,就在潼關的城門口外安營紮寨,埋鍋造飯。
潼關是一座極爲險要的關隘,南北兩面俱是壁立萬仞的懸崖絕壁,只有
東西兩面各有一座城門,城內也只有一條大道貫通東西,由東門入出西門可直抵長安,而由西門入出東門則能抵達洛陽。
夜裏不讓進城,是這兒的規矩,在何處宿營,卻是曹亮的權利,潼關東門外完寬敞平坦,用來做宿營地,恐怕再是再合適不過了。
越騎營上下一齊動手,很快便將營寨搭建了起來。
守城的士卒聽到城下人聲鼎沸,起初不清楚他們是要幹什麼,等營帳立起來的時候,他們頓時明白了,敢情這些人並不準備離開,而是在潼關的東門外就地宿營。
守城的士卒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執着的隊伍,立刻地報於了成濟。
成濟並沒有離去,而是在關樓裏歇息,聽得兵士稟報之後,微感詫異,起身親自看了一眼,果然如守兵所言,越騎營當道下寨,把潼關的東門給個死死的。
成濟冷冷地一笑,別人是狗急了跳牆,越騎營卻是狗急了堵門,不過大半夜的,潼關城早已是城門緊閉,沒人通行,成濟也就懶得理會他們,揹着手,回去睡覺了。
等到了第二天,成濟剛從睡夢中醒過來,兩眼惺忪,就聽到守城的士兵前來稟報道:“成將軍,大事不好了。”
成濟一皺眉頭,沉聲地道:“何事驚惶,速速報來。”
“啓稟將軍,卑職等人奉命在日出之時打開了城門,但昨天在城門外宿營的越騎營既不入城,又不後退,把東門給封得死死的,過往的行人和商旅都無法通行。”
成濟一聽,頓時便是火冒三丈,這些傢伙,分明就是找碴來的,昨天夜裏按規定沒有讓他們入城,便心懷不滿,故意地把城門給堵了。
夜晚不得開城,那可不是他成濟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這命令是雍州刺史下的,目的就是爲了防範有細作趁機混入混出,畢竟夜晚的搜查力度,要遠比白天差得多。
本來這就是一個人人必需要遵守的規定,但是這些傢伙一來,就想着要直接入城,橫行無忌,擺明了就是要破壞規矩的。
他們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也敢在這兒興風作浪
成濟立刻起身,便奔東門而去。
潼關只是一座地形險要的關隘,是關洛大道上唯一的通行隘口,天剛一亮,擁擠在關東和關西的行人商旅立刻行動起來,等到城門大開,他們則是一擁而上,準備通關而過。
可今天似乎有一些不同,往常城門一開,道路便暢通無阻,但此刻東門外卻出現了一座營寨,帳蓬無數,柵欄甚至直接就封在了大門口,想出城,得先通過這座營寨纔行。
起初行人和商旅以爲是敵軍來犯圍城的,嚇得他們是魂飛魄散,但仔細一看,那營寨之中飄揚的,依然是大魏的旗幟。
衆人皆都納了悶了,既然是大魏的軍隊,爲何會堵在城門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