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便是一個血與火的舞臺,不經歷這種血與火,那怕再經過長年的操練,軍隊也無法達到實戰所需要的層次。

    但曹亮只用了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就將一支什麼也不懂的新兵隊伍,培養成了一支鐵血雄師,那怕是強悍如斯的匈奴騎兵,他們都敢於直面應戰。

    如果換作是以前,別說是和騎兵正面對抗了,就算是聽到匈駐騎兵的聲音,也是無比的心驚膽寒,更別說拿起武器去戰鬥了。

    在別人的眼裏,曹亮的行爲就是在冒險,拿這幾千條性命來開玩笑,在他們看來新兵終究是新兵,又怎麼可能打幾場仗就開竅了,甚至是有資格和匈奴騎兵正面抗衡。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事實,而曹亮永遠地生活在幻想之中。

    但是曹亮卻生生地用實打實的戰績,向世人證明,一支幾乎由新兵組成的隊伍,完全有着逆襲的實力,在血與火的洗禮之下,他們的成長速度,絕對是前無古人的。

    爲了殺出一條血路來,匈奴人的進攻幾乎是自殺似的瘋狂進攻,他們一次次地衝擊着老爺嶺山頂上的魏軍防禦陣線,這種進攻,完全是不計代價的。

    騎馬無法躲避滾木,所以匈奴人的進攻基本上是以步兵爲主,儘管離開了戰馬,但匈奴人彪悍強壯的體格,驍勇威猛的鬥志絲毫也沒有減弱,他們用頑強的意志,一次次地衝擊着魏軍陣地,戰鬥非常的膠着,也非常的激烈。

    爲了擋住匈奴人的進攻,步兵營和射聲營的將士也展示出了大無畏的勇氣,他們誓死堅守陣地,尤其是步兵營的將士,他們用鐵血般的意志,堅守着陣地巍然不退,把匈奴人的一次次進攻劃爲了烏有。

    最激烈的時候,雙方就進入到了肉搏戰之中,殺紅了眼的雙方士兵誰都不肯退讓半步,拼盡全力廝殺着,整個山頂上到處都是屍體。

    相比於步兵營,射聲營的則相對安全一些,有步兵營頂在前面,便給他們樹起了一道屏障,以隔絕射聲營和匈奴兵的接觸。

    如果單論肉搏戰的戰鬥力,射聲營肯定是不足的,他們配備的弓弩武器,只能是用於遠戰,一旦陷入近身搏鬥,弓箭兵的戰鬥力就會完全喪失。

    經過幾場戰鬥的歷練之後,平北軍各步兵之間的協同配合作戰能力有了顯著的提高,長槍兵做爲步兵戰陣上的第一道防線,給了弓弩兵強有力的保護,只要長槍兵一息尚存,敵人就很難越過他們,傷及到弓弩兵。

    而弓弩兵,則爲長槍兵提供遠程保護,這種脣齒相依的關係,就必須要建立在默契配合的基礎之上,形成互補,這樣的才能形成有效的戰鬥力。

    反觀匈奴人,則完全是一羣烏合之衆,雖然作戰勇猛,但是幾乎看不到他們有任何的配合,往往憑藉着一己之力橫衝直撞,這樣的戰鬥效率,實則是大打折扣的。

    不過這已經是匈奴人的一種習慣了

    ,他們騎在馬上的時候,就完全是一個個放飛自我,信馬由繮,當然也不可能指望他們棄馬步戰時就會與戰友協同配合作戰,所以,匈奴人的進攻,永遠還是以單兵爲主,各自爲戰。

    更何況,劉豹爲了激勵士氣,開出了鉅額的懸賞,第一個突破魏軍防線的匈奴兵,將會得到無比豐厚的獎賞,這份獎賞,多到一個人躺着那兒不用動,也能輕鬆愜意活上一輩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話倒也不假,自從劉豹發出鉅額懸賞之後,匈奴兵更是紅了眼,嗷嗷叫着,不顧一切地往前衝。

    由於懸賞的名額有限,所有的匈奴兵不光是要和魏軍來鬥,更爲重要的是要跟匈奴自己的人來鬥,誰也想要搶在第一位,不甘心於人後。

    狹窄的道路,險峻的地勢,讓匈奴人的進攻變得十分地艱難,不過在鉅額懸賞的刺激下,匈奴人的進攻依舊是人海戰術。

    滾木已經是消耗一空了,畢竟伐樹可不是什麼好差事,伐倒一棵樹,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而扔出這棵樹,則是輕鬆輕易的很。

    劉豹看到魏軍無法再扔出滾木了,不由地面帶驚喜之色,確實在之前的戰鬥之中,魏軍的滾木攻勢,讓許多的匈奴兵是避之唯恐不及,嚴重地影響了他們進攻的效率。

    此刻匈奴軍蜂擁而上,魏軍再沒有使用滾木了,減少了一個大殺器之後,匈奴人可以更多的投入兵力,實施飽和式攻擊。

    何爲飽和式攻擊,簡單來講,就是在這條寬度只有幾丈的道路上,再也放不下任何多餘的人了。劉豹就完全寄希望於這最後的進攻,無論如何,他也必須要殺出一條血路來,絕不能讓戰鬥再拖延下去。

    山頂的戰鬥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整條山路上,幾乎鋪滿了屍體,匈奴人的進攻,就完全是踩踏着這些屍體向前的。不過當他們撲上前去之後,最終也會化爲屍體,成爲別人的墊腳石。

    曹亮動用了連弩曲,這恐怕已經是他手中爲數不多的底牌了。不過連弩還是像第一次戰鬥一樣,給魏軍似乎吃了一顆定心丸。

    密集的箭雨形成了一道死亡扇面,而且幾乎沒有選擇,因爲兩邊都是斷崖,所以除了用盾牌硬扛之外,沒辦法從斷崖那邊進行躲避。

    更多的匈奴兵倒了下去,如果收割麥子一樣,魏軍輕易地收割着生命,也收割着劉豹的希望,眼看着天色將近,再拿不下老爺嶺,今天就再沒有什麼機會了。

    可惜匈奴人已經是用竭全力,僥倖從山頂上逃了回來的士兵,坐在地上就不停地大口喘息着,經歷了鬼門關一樣的惡戰,那怕再高的懸賞如今也已經是很難再讓他們提起興趣了。

    整個老爺嶺成了一片修羅場,除了血腥殺戮之外,也就只有血腥殺戮了。

    劉豹目光中露出絕望之意,他這時才意識到和茲氏城相隔極遠,遠得讓他恐怕今生也無法再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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