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神,你昨晚直播!真的!還是!假的!你有男朋友??]

    ——陸瑤瑤。

    [哥,你終於還是……]

    ——Flash。

    [喲呵,名正言順在一起了啊?]

    ——時間。

    因爲頭一晚直播時承認自己有男友,第二天,謝聞星接連收到了無數人的問候微信。除了時間和Flash這兩個真正知道情況的,剩下的人他暫時搪塞了過去。

    回上海沒多久就到了小滿。小滿後再過幾天,是謝聞星奶奶的祭日。

    按照慣例,這幾天謝聞星都會回首都的家住一段時間,到了祭日再去給奶奶上墳,可今年有些不一樣了。找了個時機,謝聞星跟關鶴提了奶奶的事情,後者想了想,給了他一個意料之外的答覆:“我們一起去?”

    “你也要回北京?”謝聞星很驚訝:“可你工作沒關係嗎?”

    “不怎麼重要的可以帶過去處理。前段時間出差了一星期,剛好我也想給自己放個假。而且……”

    關鶴說到這兒停頓片刻:“我把你拐走了,我也該去看看她。”

    謝聞星笑了一下,最開始有些複雜的心情因爲這句話輕鬆了不少。

    *

    謝聞星的奶奶生前是石油工人,葬在單位的墓地裏,這邊不允許點火燭,他就帶了束白色的馬蹄蓮。

    星期一,墓園裏人很少。在奶奶的墳前放好花後謝聞星沉默地站了一會兒,關鶴在他旁邊同樣沒有說話。

    墓碑前沒有照片,只有碑上的刻字記錄下死者的信息。謝聞星忽然說:“我的名字是奶奶取的。我出生以前爸媽天天吵架,他們沒空給我取名字。”

    李白有首詩,“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奶奶曾經說過,希望他能做個摘下星辰的人。

    實在摘不到也沒什麼大不了,重要的是,他要開開心心長大。

    “你還記不記得我高一時的除夕夜?那晚我給你打了電話,媽媽回來了,她想帶我去上海。”

    關鶴嗯了聲。

    “我其實不怎麼喜歡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奶奶帶我到上海找過媽媽,當時家裏已經有阿姨和弟弟了,我爸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奶奶覺得我跟着生母長大比跟着繼母更合適。”

    “我們在上海住了三天,打了很多通電話,媽媽一次也沒來見我。回去以後,奶奶說她把我帶大也是一樣的。”

    關鶴看着謝聞星的背影,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衫,高高瘦瘦,肩胛骨的線條凸出又漂亮。

    太瘦了,讓他不覺有些心疼。

    他其實是埋怨過謝聞星和他分手的。理智上,關鶴能夠理解老人的死亡對謝聞星造成了多大的陰影,情感卻難以完全共鳴。

    他不是聖人啊。

    他那麼在意謝聞星,年少時無數次規劃過他們的未來,如果不是因爲墳墓下長眠不醒的奶奶,他和謝聞星不會白白錯過了七年。

    可是站在親人墳前的謝聞星,落魄得像個一無所有的小男孩,關鶴心裏最後那絲不滿也化爲了一聲嘆息。

    “她對我真的很重要,但她也不一定總是對的。”背對着他的人自言自語,關鶴知道謝聞星現在需要發泄,他打算等謝聞星說完了再去安慰對方。

    他沒想到,謝聞星的手伸了過來。

    那隻手在空中抓了抓,找到關鶴的手以後緊緊握住。

    “她覺得我和你在一起是錯的,可是,明明就是對的啊……”

    關鶴反手扣住謝聞星的手指。

    謝聞星的手在顫抖。

    他在想什麼?害怕嗎?迷茫嗎?亦或者是懺悔?

    和他不一樣,謝聞星的心很軟,這麼心軟的男孩子……

    謝聞星迴過頭,關鶴忍住了擁抱他的衝動,大概是他的臉色太難看,謝聞星忽然笑了出來。

    謝聞星拉着他,把他拉到了和自己平齊的位置。

    “奶奶,這個是關鶴,您也認識他的,您看……我們拉着手。”

    “其實您也不用那麼擔心我,他很好說話的。我以前叫他小鳥他都不生氣,他只是比別人聰明瞭一點、長得帥了一點、家世好了一點。您不能因爲這些就看不起他啊。”

    “我的小鳥,”謝聞星側過頭,輕聲問:“今天不開心嗎?”

    關鶴再也忍不住,伸手把他擁進了懷裏。

    *

    既然在奶奶的祭日回了首都,於情於理,謝聞星都該回家一趟。

    聽說他要回來,老謝老早就幫他收好了房間。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真正看見關鶴時老謝依舊露出了有些牙疼的表情。

    晚餐在家裏喫的,餐桌上沒什麼人說話,家裏只有繼母和老謝,一頓飯喫得格外沉默。

    喫晚飯以後老謝主動找了謝聞星談話,謝聞星跟着前者去了窗臺,他看着他爸顫顫巍巍點燃了煙。

    點的炫赫門,十五一包的煙,他爸這麼多年都還在抽這個。

    “你們去看過媽了?”

    謝聞星點頭:“給奶奶帶了馬蹄蓮。”

    “好,馬蹄蓮挺好,她就喜歡這個,”老謝猛吸了一口煙,通常他覺得煩躁時就會這麼做:“你弟弟上大四了,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留在外面……意大利消費高,你知道的……”

    謝聞星已經有了準備,他等着他爸把話說出來,老謝卻突然話鋒一轉:“年前找你借的六十萬、加上更久前的三十萬……明天就一起還你了,前段時間有個人想買新區的房子,出價還不錯,我和你阿姨商量過就決定賣了,除掉一些給你弟弟的,能把欠你的錢還一半。”

    謝聞星微微睜大眼睛,很驚訝。

    老謝看他這個樣子,一時之間又懊悔又心疼:“爸不是故意欠着你不還的,只是你弟弟學那些東西實在是費——”

    “我知道。”

    “呃……”被他這麼直白地打斷,老謝有些尷尬:“你和他,還好嗎?”

    “馬蹄蓮是他買的,他記得奶奶喜歡的花。”

    老謝的表情鬆動了片刻,旋即喃喃:“是個細心的……對你也有心,這樣也好……”

    他看着謝聞星,神情頗爲複雜。他知道自己欠這個兒子欠得多,可謝聞星和他的生母實在長得太相似了,有時候看着謝聞星這張臉,他都會想起那個女人歇斯底里又高傲厭倦的模樣。

    謝聞星的母親生得漂亮,謝聞星比他媽媽還要出挑。男孩子顏色太好其實非常麻煩,小時候,謝聞星被高年級的女孩追着示好,再大一些他自己就知道招惹小姑娘了。原本以爲謝聞星早晚會因爲桃花氾濫出些事情,想不到最後居然便宜了一個男人。

    “還有事嗎?沒有我就進去了?”謝聞星不太習慣老謝突如其來的關切,他避開了對方的視線。在聽見老謝愣愣的答應聲後,謝聞星心裏一刺,到底是親人,他小聲說了謝謝。

    回到自己的房間,謝聞星鎖上了門。

    他的房間不大,只有一張單人牀和一張書桌。關鶴在房間裏等他,看見他進來,關鶴說:“你校服袖口上……”

    “嗯?”

    他高中的校服一直掛在衣櫃外,關鶴能看見也不奇怪,謝聞星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走過去把衣服拿過來,果然在校服袖口的外側看見了看見了一個名字。

    [關鶴]。

    不怎麼好看的字跡,還有些發灰,顯然寫上去有些年頭了。

    “是你走之後寫的,”謝聞星有些不好意思,他把那隻袖子扯了一下:“我也不記得具體多久了,可能是哪節晚自習吧。”

    應該是高三的時候,即使讀藝術也是有壓力的。集訓回來謝聞星已經落下了一大半課程,瘋狂刷題時他經常被理綜逼得頭痛欲裂。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很想關鶴,他知道,這些對他來說天書一樣的難題,到了另一個人手裏都能迎刃而解。畢竟關鶴那麼聰明。

    想完又覺得自己簡直有毛病,就在不斷的糾結中,他可能就像寫下信仰一樣,小心翼翼把他的名字寫在了校服袖口上。

    “我知道,”關鶴說。見謝聞星還扯着那隻校服袖子,甚至開始嘀咕字怎麼這麼醜,他有些無奈:“你仔細看一看。”

    “我怎麼不仔細了……”謝聞星一頓,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把袖子翻了個面。

    在袖子的內側,有人用水筆新添上了幾個字,和他即使認認真真寫也不怎麼好看的字不同,這個人的字跡鋒利又清逸,鐵畫銀鉤,好看得像一簇盛開的植物。

    [想親謝聞星]。

    把袖子兩面連在一起,就是一句好聽的情話了:

    關鶴想親謝聞星。

    看着謝聞星突然捏緊了校服袖口,知道他是發現了自己留下的字,關鶴慢悠悠地走過去,視線鎖住了已經有些無措的人。

    “想親你。”

    他捏了一下謝聞星的耳垂,柔聲喃呢:

    “給我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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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在校服袖口上寫過名字嗎?

    反正我寫過,哈~

    -小謝給親嗎?

    給,親哭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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