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沉吟片刻,還是開口道:“唔雖說無規矩不成方圓, 但現如今承晏他還並未斷奶, 一直也都是阿喜照顧着。若二十大板落下去, 不死也得折了半條命, 到時候只怕承晏沒人照顧”

    李鳳蓉不依不撓:“我們姚瑛是承晏的親孃, 孩子讓親生母親來帶不是更好若是你們怕姚瑛第一胎,沒有經驗, 那我就將他接到我們程府裏養着。”

    “程夫人你有所不知, 承晏這孩子阿, 只要行之和阿喜抱,也不肯喝其他奶媽奶爹的奶,這事你也應該有所耳聞。”太子妃繼續辯駁,“若是貿然讓姚瑛接去帶,到時候只怕鬧的她覺都不能睡了。”

    太子妃與她你一言我一語了快半刻鐘, 說的口乾舌燥, 然這李鳳蓉還是不滿意,繼續咄咄逼人道:“說到底娘娘就是不想懲治這個下人,那本夫人受的氣都白受了不成”

    李行之挑了挑眉:“他雖說是來應召奶爹的, 但每個月的月例他都沒有取走, 也並沒有同我們府邸簽過什麼賣身契, 用家法處置他, 顯然是不通情理。”

    “那侯爺打算怎麼解決”李鳳蓉吵也吵了, 鬧也鬧了, 現在終於是乏了, 聲音也小了些。

    門外跑進來一個家丁,通知道:“侯爺,丞相來了。”

    丞相剛從皇宮裏出來,就被李行之的人帶了過來,一路上聽着家丁複述,也將事情瞭解了大半。

    這事在他看來就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女人家和哥兒吵吵嘴,況且侯爺和太子妃都親自開口替他求情了,他程靖沒理由,也不敢不給他們一個面子。

    “太子妃娘娘萬安。”程靖等而下之,分別給太子妃和李行之作了一輯。

    李行之不緊不慢道:“如今這阿喜跪也跪了,程夫人還不滿意,那就讓丞相說說,該怎麼罰才合您夫人的心意。”

    丞相賠笑道:“她是女人家家,侯爺不必放在心上。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好。”

    他朝着李鳳蓉招了招手道:“還不快點跟我回去,在這現眼。”

    在丈夫面前的李鳳蓉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收斂起了風風火火的脾氣,起身挽起丞相的手,輕聲道:“怎麼鳳蓉被欺負了,你也不幫我說句公道話”

    “人家跪也跪了,咱們再咄咄逼人,就是強詞奪理了。”程靖按住她的手說,“回家。”

    程姚瑛這就要起身去送,李鳳蓉擺了擺手讓她別動:“你身子弱,就不必來送了。”

    程姚瑛還是站起了身子,和李行之心照不宣地跟出去送走這一對夫妻。

    侯爺府門口,李鳳蓉拉住了程姚瑛的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看這小臉瘦的”

    “母親不必擔心姚瑛,姚瑛會照顧好自己的。”她牽強地勾了勾嘴角。

    李鳳蓉把頭轉向李行之,略帶警告道:“侯爺,我們姚瑛秀外慧中,心地善良,被人欺負了也不會自己說,你作爲丈夫,照顧好她是你的職責。”

    李行之默然不應。

    “走吧走吧,哪那麼多話呢。”程靖拉着李鳳蓉上了馬車。

    兩人轉頭往裏邊走去,李行之面無表情道:“夫人還在病中,不待在房裏好好休息,出來也不怕受涼。”

    程姚瑛知道他話裏有話,是在教訓自己不好好在自個院子裏待着,出來沒事找事。

    她抿了抿嘴道:“母親她不是姚瑛喊來的,今天鬧這麼大,姚瑛完全沒有想到。要是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姚瑛定會攔着母親,不讓她去看承晏的。”

    “哦”李行之說,“可是久病病傻了你可是個聰明人,程夫人的脾性你也再瞭解不過,完全沒想到,這話是不是說的有點水分”

    “侯爺姚瑛真的不是故意的。”程姚瑛一擡頭,瞥見李行之戲謔的眼神,心裏頓時一涼。

    李行之面沉似水:“你原先答應過我什麼來着”

    程姚瑛答:“嫁給侯爺後,要老實本分,孝敬太子妃,不插足侯爺的私事,也不要”

    “不要對本侯抱有任何妄想。”李行之沒看她,只淡淡道:“都是利益關係,我也不會喜歡你,你不要太真情實感了,到時候受傷的是你自己。”

    他這話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可程姚瑛的心裏到底是存着一絲幻想。她雖然分不清自己愛不愛李行之這個人,但女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丈夫

    她一開始只想當這個名不副實的世子妃,當上後就又想要丈夫的愛了。

    人嘛,慾望總是無止境的。

    李行之心裏掛念着阿喜,揚長而去後立馬就回到了大堂,一屋子的人竟然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太子妃還在堂上坐着。

    “阿喜這孩子性子倔強,方纔就是拼着這條命,也依舊不屈服於任何人。”太子妃神色複雜道,“我原以爲有這樣生性活潑的人在你身邊,你平常也能多笑笑。”

    她頓了頓,又道:“不曾想他是一隻小野貓,侯爺府圈不住的。”

    李行之低聲問:“所以,阿喜呢”

    太子妃說:“他走了,我已經讓人將承晏到抱到姚瑛的院子裏去了,畢竟承晏名義上是她的孩子,這樣府裏的人才不會說閒話。”

    她原本心裏團了一堆的大道理,要和阿喜說,結果這人沒讓她來的及絮叨,搶在她前頭就敞明瞭說自己要離開。

    “去哪了”李行之的心情有點複雜。

    太子妃以爲李行之是捨不得,要將他找回來,忙道:“你也清楚,皇上有意讓你坐那張龍椅。你若是當真喜歡他,還是放他走罷憑他這般鬧騰的性子,恐怕今後到了宮裏,不但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還可能會連累你。”

    說了這麼多,太子妃就是怕阿喜繼續留在李行之身邊,會給他平添麻煩。

    李行之嘆了口氣,重複問道:“他去哪了”

    “唔我不知道,他現在應該已經回去收拾東西了。”太子妃還沒說完,李行之就已經跨步走了出去,她喊了一聲:“行之”

    李行之腳下沒停。

    太子妃方纔那段話讓他有些惱怒,他七竅生煙地想如果我真喜歡他,爲什麼要放他走,鬧騰就鬧騰,我就這麼廢物,護不住他嗎

    他這莫名其妙的憤怒,不知是對太子妃輕看自己的不滿,還是對於阿喜的李行之分辨不清,還是默認了前者。

    李行之走的飛快,心想照他這個速度回去,阿喜應該還沒收拾好東西。

    阿喜的房門虛掩着,李行之將門一把推開,卻沒見到一個人影,只有那隻大肥貓被抱走了,其餘的東西南子慕一樣都沒帶上。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