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 覺

    心裏有一個預感。預感催生願望,越來越強烈。

    “不久就要發一筆橫財。”頓時,朋友眼睛瞪直了,定定地望着我,想從我的臉上尋找正確的答案。

    “那就試一下噻。”朋友猛吸着“朝陽橋”香菸。

    真的,許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奇蹟般地扭在一起,不由你不信。

    我家園子是個老屋基,據說有幾百年的歷史了。聽老輩人講,那時的柱頭都是清一色的馬桑樹,又高又大又筆直。

    因爲是菜園子,所以那塊土經常種些四季豆、苞谷、海椒、茄子什麼的。小時候,我和強松玩耍,撿到一個銅帽子,大指拇大,玩了幾天,又無緣無故地失落了。過不了多久,又在裏面拾得一根燦爛晶瑩的,彷彿是綴在帽子上的那種叫纓頂的東西。土地下戶後,我家搭了一個偏房,佔用了一部分土地,順便壘了個雞圈,養着五六隻小雞。可在半夜時分,那些雞便驚恐地叫着,撲棱撲棱地跳着,像有什麼野獸在偷襲。可是出去一看,幾隻小雞緊緊地擠在一起,什麼怪物也沒有。這一現象一連出現了好幾次,你說怪不怪。

    終於有一天,一位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給我指點迷津。

    “年輕人,你曉得你家雞爲什麼要叫了。”

    我茫然了,他如何知道的爸爸老實巴交,不愛多說話,況且我家窮,很少有人來我家。

    “不曉得啊。”

    “那你跟我來。”我規規矩矩地跟着那不緊不慢的腳步,心裏預感某種事情要發生,可我並不害怕,相反還有些興奮。

    他突然站定了,猛地轉過身,眼睛露出兇光,但語言卻是那般慈愛親切。

    “年輕人,你想發財不”他依舊定定地望着我,彷彿在檢驗或者猜測我是否誠實。

    約摸過了十多分鐘,我只敢看地面,不敢看他那審視兇狠的眼光。地面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幾株苞谷之間的一塊空隙地,尺把見方。幾粒慘白帶泥色的岩石沒精打采地躺在那裏,幾隻螞蟻正在“攀山越嶺”太靜了,靜得可怕,我的心真往下沉。

    他蹲下身子,穿着古裝,長袍,口中唸唸有詞。之後,又靜默了一會兒,用手如鏟一般猛地剷土,不一會便露出一塊深不可測、黑暗迷離的古井。古井有潺潺的流水聲傳來,清澈悅耳,是任何天籟都無法相比的。這時那個老者的呼吸像拉風箱似的,越發響了。

    他長袖提定,悠悠飄下,過了一會兒,又緩緩上升,懷裏捧着一個黑木匣子裏面盡是一些華光四射、璀璨誘人的珠寶。

    瞬間,那老人不見了。

    我於是得到這些銀子,成了百萬富翁。

    醒了才曉得是個夢,便將這很新鮮很神祕的事情告訴了奶奶。她

    >>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叫我去挖一下。

    那天選定了吉日,又在那洞口燒了好多香紙。那是一口廢棄的枯井,約摸兩三尺深,井口長着些潮糊糊的狗尾巴草。我把井口清理乾淨,就用鋤頭挖,盡是些瓦礫石頭,還有些垃圾。挖了一天,我灰心了,暗自好笑,那畢竟是夢,我太荒唐了。

    可雞隔過十天半月仍要被驚嚇一次,可每次都沒出別的事。爲此,有幾次我沒有睡覺,暗中觀察,卻像謎一樣一無所獲。慢慢地,那件事也就漸漸地淡忘了。

    似水流年,人世滄桑,婆去世了。我家房子窄,於是我便搬進了她老人家生前住過的房子。

    有天晚上,婆終於給我投夢了。她依舊笑眯眯的,身上穿得煥然一新,是送終時換的,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

    “發強,我去問了,那個地方有寶,你去挖嘛,要發財的”她還說了許多,我只記得這幾句。

    你說怪不怪

    是不是我窮慣了,老想發財呀。

    看最新章節

    懷念母親

    那次母親生病了,躺在牀上休息,我便找來一張白紙蓋住母親那張蒼白的臉。因爲我清楚地記得,陶軍家奶奶死了,停在堂屋裏,臉上也蓋着一張白紙。我當時不知道這是人死後的風俗。我爲這個創舉興奮不已,急忙跑去告訴父親,結果劈頭蓋臉捱了一頓打。父親憤怒得連肌肉都扭曲了:“你這個不肖之子,你這個短命鬼,你想你媽死,死了你就好過了你咒你媽死,你媽哪點對不起你”母親聽到後,支撐着爬起來,喘着粗氣,費力地阻止父親的暴行:“娃兒還小不懂事,你就不要當真了,這未必說死就死了。”

    這世界就有這般巧合的事。就在那次惡作劇後,母親的病情加重了,很快的走完了她38歲短暫的人生旅程。我沒想到我竟然闖下了彌天大禍。

    從此,母親便在離家不遠的稻田邊沿,守望着生她養她的土地,守望着春夏秋冬,守望着莊稼和每一季農事。25年的時光悄然而逝,我們對她的懷念益加深刻。多少次,她的身影在夢中浮現,多少次她生動地微笑着向我們走來。

    爺爺用粗糙的手指翻開那本泛黃的厚厚的線裝書,間或伸出左手,用大指拇狠狠地掐着其它指拇,然後摘下老花鏡,用手抹了一下嘴角那綹稀疏的山羊鬍子,用混濁的眼神定定地望着我,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孫啊,你八字太大,你家媽就是你剋死的呢”

    母親的離去叫父親痛不欲生,他隨即病倒了。他用石炭在板壁上寫下了許多懷念母親的詩詞,其中一首我印象最爲深刻:兒女情長意綿綿,憂患共度十九年,疾患忽增辭世去,何留孤魂度餘年。

    有時奶奶便長聲嘆息:其它的路去了都要回來,比如走人戶,只有這條路,去了就去了隨着眼淚便流了出來,讓人感覺無限的傷感和惆悵。人們說,有母親的人,心裏是安全的。失去了慈母就像鮮花插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