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穆寒清說完,便轉身離開。
出門後,穆寒清站在門口,這才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原來,恐懼是這樣的滋味
原來,失去她,是這樣的滋味
穆寒清平復了許久之後,纔回到靈兮房中,他守着靈兮,一夜不曾離開,而靈兮一夜不曾醒來。
辰時。
千城來報:“主上,我們查到黑袍每日午時之前都會去雲外樓見一個人。”
“是穆端河麼”穆寒清問。
千城回報:“不是穆端河,那人從未露出真面目,我們的人連靠近他都做不到”
“現在什麼時辰”穆寒清又問。
千城道:“辰時三刻”
“隨我去看看”穆寒清說罷,便起身整理了衣衫走了出去。
他剛離開,靈兮便醒了過來,隱約間,靈兮看到一片墨色的衣角,消失在房門口。
她擡手揉了一下發疼的太陽穴,卻忽然意識到什麼而驚坐起來
“我怎麼回到得月閣了”靈兮神思恍惚的說着,發現自己手指並未有鑽心的痛感。
難道,是做夢了麼
靈兮舉起手指來,仔細的查看了一番,卻發現自己每一個手指上,都有一條細細的紅線,如繡花針那般粗細。
所以,不是夢
“小姐,您可算是醒來了”香芹端着水盆進來,就看到靈兮若有所思的坐在榻前,一副神遊太虛的混沌模樣。
聽見香芹驚喜的叫聲,靈兮開口道:“我怎麼回來了”
一開口,靈兮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乾啞得難受,像着了火一般,說出來的話,也不像自己的聲音。
“昨夜是殿下殿下將小姐抱回來的,小姐失蹤了一天一夜,回來又昏睡了一夜,您一點都不記得了麼”香芹擰了巾帕給靈兮擦臉。
靈兮搖了搖頭,有些難以承受的闔上眼簾,幽幽的說:“那就是前日,我被葉景依用二十根繡花針,一針針的穿到我的指甲裏面,據說這一妙計,是穆寒清授意的”
什麼
香芹見靈兮舉起雙手,連忙將靈兮手指扯過去查看,果然見靈兮每一根手指上都有血線,香芹捂着脣,不敢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疼痛。
“小姐”香芹捧着靈兮的手痛哭起來。
靈兮卻淡淡的說:“不要哭,哭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她怎能這樣對小姐,殿下怎麼捨得這樣對小姐”香芹憤恨的說。
靈兮笑了,她說:“我與葉景依是因果業報,她害我我毒她,她又因爲毒而加害於我,只是穆寒清”
即便是業報,那又當如何
靈兮傻傻的看着窗櫺,低聲問:“香芹,落雨了麼”
“嗯,這幾日細雨纏綿,一直都不曾停歇”香芹抹了抹眼角從淚,將靈兮的手放下,柔聲問:“小姐可想喫些東西,我與小姐做去”
嗯
靈兮柔柔的說:“就是忽然想喫雲外樓的蟹黃包子”
這
香芹咬咬牙說:“小姐您等着,我去給你買”
可香芹卻說:“您且等着,我去去就回來”
香芹撐着傘便出門了,她並未直接去雲外樓,而是走進了雲記錢莊。
“姑娘,是要典當還是要兌銀子”掌櫃的問。
香芹福了福禮道:“掌櫃的,我是葉三小姐的貼身侍婢,我想求見表少爺,不知他可在”
“在的,在的,少爺在後院,姑娘您稍等,我這就去給您請”掌櫃的說完,便去了後院。
沒多久,雲暘急匆匆趕來。
“香芹,可是靈兮出事了”不管是靈兮還是香芹,都從未主動來尋他,冷不丁的來一次,雲暘只覺得心驚。
聽了雲暘關切的語氣,香芹便止不住哭哭啼啼的將靈兮的遭遇與雲暘說了一番。
聽了香芹的話,雲暘的雙手緊握成拳,他冷聲道:“既然七殿下不懂珍惜,那便休怪我動手去搶”
“您看看我,都說些什麼呢”香芹忽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來訴苦的,連忙擦乾眼淚對雲暘說:“小姐醒來了,可是她說沒胃口喫東西,只想喫雲外樓的蟹黃包子,奴婢不知求誰,只有求表少爺了。”
雲暘勾脣,淡淡的笑了一笑說:“不過是雲外樓的包子而已,走吧”
雲暘去買了包子交給香芹,香芹道謝之後,便提着食盒回了王府。
可是,雲暘與她在樓外見面的事情,卻被坐在三樓的穆寒清盡收眼底。
“千城,去問問,雲家少爺點的什麼”穆寒清淡聲問。
千城領命而去,片刻之後他回來稟告說:“回主上,是蟹黃包子”
嗤
穆寒清勾脣笑了一下,可那笑未達眼底,便已經枯萎。
“日後算了,想來她也不會領情,罷了”穆寒清原本想讓千城每日訂雲外樓的包子給靈兮送去,可想到她遇事只會去找雲暘,便泄了氣。
千城沒說話,轉身走了出去,沒過多久,千城又進來說:“主上,那人來了”
穆寒清一閃身便沒了蹤影,再見到他時,他已經將黑袍踩在腳下。
那華服公子帶着一個精美的面具,手裏拿着一把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摺扇敲打手心,見黑袍被穆寒清踩在腳下,他也未見驚慌。
“鮫珠淚呢”穆寒清問。
呵呵
華服公子大笑兩聲,幽幽的說:“我以爲你會問,我爲什麼要殺葉靈兮呢沒想到,你在意的,還是你自己的利益”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穆寒清也不氣惱,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自私。
哎
華服公子嘆了一口氣,遺憾的說:“真遺憾,差一點葉靈兮就變成狸貓口中的美食了。”
“閣下既然知道那邊的事情,想必也是同道中人,卻爲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穆寒清凝神靜氣,卻感覺不到那人的呼吸。
只是,隨着他手的動作,看見那人手上的傷口,覺得那傷口莫名有種熟悉感。
“鮫珠淚呢,暫時不會給你,等你哪天將葉靈兮殺了,我便將鮫珠淚給你,如何”華服公子冷聲道。
穆寒清點頭:“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