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影卻完全相反，一晚上都沒有醒一下。一個女人敢在一個男人懷中安然入睡，這意味着什麼自然不用多說。
好在周影今天還有事情，清晨時便離開了，要是再折騰上一天，凌正道覺得還是在市檢察院拘留室待着比較清靜些。
本來送走周影后，凌正道便想回頭補上一覺，可是他還不等他重新躺在牀上，手機便又響了起來，電話是沈慕然打來的。
“你在什麼地方”沈慕然的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悅，顯然她是有些責怪凌正道沒有給她保平安。
“在成州的家，沈局長你該不會也要審我吧”凌正道有些自嘲地說着。
“你沒猜錯，我就是要審你，在家等着我馬上過去”沈慕然風風光光地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這幾天對凌正道來說有些憋屈，同樣對沈慕然來說，也一樣是憋屈。原因就是以前，沈慕然經手福隆澱粉二廠的審批問題。
燕京來的事故調查組，對富隆澱粉二廠的情況，調查的真的很是詳細，連最初的項目審批文件都找了出來。
福隆澱粉二期這個被沈慕然所忽略的項目，的確存在着諸多的問題，如投資金額與實際金額不符，違規圈佔土地等等。
很顯然這是沈慕然的失職，如果當初她能夠認真點，也不至於惹來這麼大的麻煩。當然沈慕然當副市長的能力實在有限，這也是算是失職的原因之一。
其實沈慕然完全可以避免這些麻煩，作爲領導，同時又是沈家的人，她只要說事情都交給了凌正道負責，那自己就沒有什麼麻煩可言了。
官場上就是如此，一旦出了什麼問題，背鍋的往往是副職或者下屬，領導最多就是監管不力，來個檢討什麼的。
不過沈慕然卻沒有選擇推脫，而是直接就把問題攬在自己身上，就是自己失職，當初福隆澱粉二廠的項目審批，跟凌正道沒有任何關係。
可惜的是，沈慕然不僅沒幫上凌正道的忙，還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如今也是因爲富龍澱粉廠的事被暫時停職接受調查。
說是要調查，可是紀濤還是不敢輕易得罪沈慕然的，所以也一直沒有人再找沈慕然談話。
雖說沒人找自己，但是沈慕然卻是個較真的人，她非要搞清楚福隆澱粉廠的事情，爲此她也是急着見凌正道。
如同以往，向來效率的沈慕然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凌正道在西城區的住處。
不同於以往的是，本應該在工作時間穿警服的沈慕然，這會兒卻是一身便裝，長髮束成馬尾，看上顯得清新可人了許多。
凌正道並不覺得沈慕然清新可人，那陰沉沉的臉上，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初福隆澱粉廠二期項目的審批，你是怎麼負責的”
沈慕然對這件事很是惱火，自己當初不瞭解情況，難道凌正道也不瞭解嗎要是凌正道當初能認真點，至於出現如今的問題嗎
這不是無理取鬧嗎當初你是拍板定釘的領導，我只是一個跑腿的，你這副市長沒幹好，還怨別人了
雖然凌正道心裏是這麼想的，可是這話他可不敢輕易說，沈慕然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萬一不高興跟自己動手怎麼辦
被一個女人給打了，沒處說理去事小，關鍵是太沒有面子了。
“沈局，這事怎麼說呢當初中平縣開發區多少事，你說就我一個人，能忙的過來嗎主要原因就是缺人手”
“我看主要原因，就是你懶”
“行，怪我行了吧。”凌正道搖了搖頭，他知道和沈慕然理論，也理論不出個什麼來。
“怎麼你還不情不願了，我以前讓你協助我工作，你就是這麼協助我工作的。”
凌正道索性不說話，摸出
“凌正道，你給我說說，當初你怎麼就沒有對福隆二期項目進行全面的評估”
“沈局，您跟我開玩笑的吧，以前我有那權力嗎一個副科局長，還全面評估，你當我是縣長呢”
沈慕然聽到這裏，也不由啞然，的確以前的凌正道只是個跑腿辦事的，很多事情，他說了根本就不算。
“你要說福隆澱粉廠的潛在隱患出在誰身上，在我看就是出在你們沈家身上”
凌正道有些不忿地說了一句，本來他不想多說話，可是卻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有些事在他心裏實在是不吐不快。
“你什麼意思”沈慕然有些不太明白。
“能什麼意思要不是你家世好，就你這水平能當副市長歸根結底還是你們沈家太官僚，把你放在了這個根本就不適合你的職位上”
凌正道說的雖然是氣話，不過卻是事實，的確沈慕然當初憑什麼當副市長，她的能力僅僅是體現在刑偵方面，主導經濟簡直就是驢脣不對馬嘴
就是因爲沈家的家世擺在那裏，所以不管給沈慕然安排什麼鍍金的職位，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種官僚化的現象，在官場上比比皆是顯然這對於寒門出身的公務員，是一種極其不公平的現象。
“凌正道，你少在這裏跟我轉移話題我就算當不好那個副市長，可是我當初也沒閒着，我也一直在努力”
沈慕然有些惱火，她最爲反感的就是，有人總是用自己的家世，質疑自己的能力。
“笑話了，你看誰不是天天上班，有幾個整天閒着的，你努力別人就沒有努力嗎可是別人努力一輩子，也及不上你家長輩的一句話”
“你少跟我酸溜溜的”
“我這不是仇視你紅三代的身份，可是這就是事實，你不能不承認”
凌正道得話說到一半，就不由閉上了嘴巴，因爲他發現沈慕然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這女人就是這樣，她玩說不過你就會跟你動手。
“說呀，你繼續說呀，怎麼不說了”沈慕然的眼睛狠狠地蹬着凌正道。
“其實吧，你也很不錯了，最起碼這局長當的很好，成州地區的治安問題，現在真的有了很大的改觀。”
凌正道這會兒心裏已經開始後悔了，後悔不應該說之前的那番話，仔細想想，沈慕然工作做的其實很認真了。
只是這次的經歷，再次讓凌正道感受到了什麼是權力，權力這種東西真的可以顛倒黑白，無中生有，而且還可以讓你永不翻身。
沈慕然並沒有跟凌正道動手，見凌正道始終不肯說下去，她才又說：“你不是說沈家是官僚主義嗎那好，今天我就帶你去見識一下官僚主義”
“什麼意思”凌正道有些沒聽明白。
“意思就是你今天跟我去燕京一趟，我爺爺想見你。”
“你爺爺見我”
凌正道不由地驚住了，沈慕然得爺爺那是什麼人物，曾經的二號領導人雖然如今退居二線，可是關於這位人物的故事，卻一直被人傳誦。
沈老爺子對國內經濟做出的調控，至今被人津津樂道，而且也是這位大領導，當初率先開展了嚴厲的反腐工作。
可惜的是，這位老領導只在任了一屆就退居二線了。據說這位領導當初退居二線，是因爲太過鐵腕，得罪的人太多所造成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沈老爺子那真是一個值得去敬佩的好領導。
凌正道以前讀書時，就非常喜歡這位領導經濟論，對其也是極爲仰慕。不過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見到這位領導。
畢竟那官太大了，即便是退休多年，依舊不是什麼人就能隨隨便便見到的。其實說官已經不恰當，應該稱其爲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