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賀競南離開,何飛壓低聲音問秦書:“賀總剛纔那眼神,你注意到沒?”
他心裏不踏實,可又實在想不到哪裏得罪了領導。
秦書問:“咋了?”
“你有沒有覺得賀總對我……”何飛一時都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然後看着秦書:“你懂我想表達的嗎?”
秦書點頭,寬慰他:“一早上,賀總在忙工作,我在喫早飯,你閒的剪花,他看到你不板着臉,難不成還笑嘻嘻的說,嗯,不錯不錯,剪得好剪得棒?”
何飛:“……”
被秦書的神情逗笑了,這麼一想,也真是這樣,他趕緊收起剪刀:“你快過去吧,我給女朋友送花去了。”
秦書拿着礦泉水,去洗手間漱漱口才去賀競南辦公室。
“不許在辦公室喫早餐,說多少回了?”記住網址
他頭也不擡,看着手裏的文件。
秦書:“知道了。”
賀競南擡眸:“知道了後呢?
繼續喫?”
秦書反駁一句:“您不是說上班時間不許在辦公室喫東西?
那現在還不是上班時間。”
賀競南:“……”看了她幾秒,最後沒吱聲。
“賀總,您找我什麼事兒?”
靜默半刻,秦書開口問。
賀競南把資料給她:“我做標註的地方都要修改,最遲週六一早給我,下週路演要用。”
秦書看着厚厚一疊資料,是路演要用的PPT,她花了那麼多天熬夜做出來的,已經改了好幾遍,現在竟然還要改。
今天是週四,最遲週六一早給他,也就是後天一早給他?
算了下時間,這意味着她不喫不睡也只有四五十個小時可用?
這是另一個公司的債券承銷項目資料,她手裏還有AC公司盡調的資料要整理。
默默掃了眼賀競南,在心裏罵了他好幾句。
後來她也想過,如果當初她跟賀競南在一起了會怎樣?
大概兩人在公司吵過,回到家已經筋疲力竭,連搭理對方都不願意了,時間久了,愛情和熱情終究被現實沖淡,然後只剩下滿目瘡痍。
賀競南合上文件夾,看向她:“這次推介會會有不少國外投資者參加,PPT上的內容能現場翻譯吧?”
其實問出來後他也覺得自己多慮了,她以前跟他們老闆一起做跨境併購項目,所有路演PPT都是她完成的,包括現場解答不同國家投資者的問題。
專業英語難不倒她。
秦書多問了句:“有沒有同傳?
如果沒有的話,可以讓何飛去做翻譯。”
既不用花錢請人,又能節省不少時間。
而且何飛口語可是相當牛,反正都是照着現成的演示稿翻譯,對何飛來說小菜,正好可以給他個表現的機會。
要是賀競南對何飛印象好了,以後升職什麼的纔有機會,買房指日可待。
賀競南默不作聲的看着她,半晌後,他淡淡道:“現場同傳?
要求還挺高,要不我去給你做同傳?”
秦書:“……”
諷刺不悅的語氣她還是能聽得出來。
只是她第一次見他說話這麼不客氣,還這麼讓她下不來臺。
說完,賀競南就後悔了。
他揉揉眉心,什麼時候他也說這麼沒水準的話了?
靜了靜心,“這幾天沒休息好,火氣大,你不用往心裏去。”
秦書微怔,他在道歉?
其實他剛纔那句話,如果是上司對下屬說,也算正常。
畢竟她們投行裏的高管都是以嚴苛變態出名,就算是尹一喬和趙曼迪這樣看上去優雅的女人,發起脾氣來,那也是滅滅師太級別的。
可能是因爲她跟他關係不一般,她一下沒適應這種嚴苛的上下級關係。
她也挺大方:“沒事。”
頓了下,又叮囑:“賀總,您多注意休息。”
賀競南揮揮手:“忙去吧。”
秦書離開,辦公室的門關上。
賀競南呼了口氣,起身倒了半杯冷水喝下去,打開窗戶點了支菸抽起來。
工作到現在十幾年了,不管是以前遇到多大的困難,哪怕項目夭折,事業遇到瓶頸,他都沒像今天這樣不在狀態。
不但是不在狀態,還失態。
剛纔秦書明明就是隨意問了句,有沒有同傳?
他怎麼就突然懟起她了?
把菸頭摁掉,坐回辦公桌前,賀競南發了一會兒呆。
靜下心後,打開電腦工作。
一天忙下來,秦書只離開座位三次,一次中午去食堂,兩次去洗手間,其他時間都在埋頭修改PPT資料。
六點鐘時,頭昏腦漲,實在熬不住,她收拾一下準備回家。
“今天不用加班?”
何飛問。
秦書:“到家再忙,累了。”
何飛點點頭,“嗯,多注意休息。”
接着忙自己的。
秦書又給花灑了點水,離開公司。
今天沒有要打印交給領導的資料,在哪加班都一樣,回家還能泡個澡做做瑜伽。
現在腦仁疼,一點效率都沒有。
出了大樓,秦書給韓沛打去電話,兩人就早上見了一面,一整天都沒聯繫。
“累不累?”
接通電話後,韓沛問她。
秦書:“嗯。”
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一個嗯字裏,全是撒嬌的味道。
韓沛放下手裏的工作,“跟我說說,陪你聊一會兒。”
秦書:“也沒什麼,就是累。”
正好走到停車場,打開車門坐上去,開了空調後懶懶的靠在座椅裏,終於鬆口氣。
問他:“你呢?
晚上還要忙?”
韓沛:“馬上有個會,晚上跟秋藍約了談事情。”
董事會通過了投資某環保企業的方案,他約了秋藍談具體細節。
自那天在醫院,秋藍都沒再主動聯繫過他,有事也是直接找他的祕書。
今天這事重要,必須要面談,沒法讓祕書代爲轉達,他先約了秋藍。
一聽到秋藍兩字,秦書‘哼’了一聲,別的沒多說。
韓沛笑:“這沒意義的醋,你還喫上癮了?”
秦書翻個白眼:“是的,怎麼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