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夕陽都快要下山了,錢恆房間傳來了門打開的聲音。
蘇錦聽到聲音之後,臉上有了欣喜之色,轉過身,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此時的錢恆,帶着一臉的憔悴,原本有些木訥的雙眼,這會兒變成了明亮。
儘管眼中暗藏着哀傷之意,可是錢恆就這麼活生生的站在那裏,手裏端着一隻空碗,出現在蘇錦的面前。
“小姐姐,我餓了,還有小米粥嗎”
這一刻,蘇錦眼睛一熱,淚水跟着落下。
點了點頭,將淚水拭去,蘇錦趕緊上前接過了碗來。
“有,還有很多,我給你溫在小爐子上,你且等等”
說着,蘇錦就轉身去了竈房。
錢恆好奇的看了看這個院子,最終視線落到了蘇錦書寫的桌子上。
“誰不是一邊受傷,一邊成長;誰不是一面流淚,一面堅強”錢恆跟着唸了出來。
這一刻,錢恆的心似乎被觸動了,眼中沒有了以前的單純,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看盡人間之事的滄桑。
就在這個時候,蘇錦端了小米粥出來,同時還拿了一碟子的泡菜出來。
看着蘇錦就這麼朝着他走來,錢恆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快,趁熱喫一些不過這一碗小米粥吃了之後可不能再吃了,你已經昏迷了幾天了,喫多了對胃不好這個是你最愛喫的泡菜”蘇錦一邊說着,一邊將另一邊的一個空的板凳移了過來,然後將小米粥和
泡菜放到了凳子上。
錢恆也順手將旁邊的一個矮板凳拿了過來,然後開始吃了起來。
蘇錦站在一邊,看着錢恆喫着飯,突然覺得整顆心輕鬆了很多。
錢恆願意醒過來,那麼就代表他願意去正視這一切了。
也許會很痛,但是隻要我們開始了勇敢,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
錢恆喫碗小米粥和泡菜之後,擡起頭來,就對上蘇錦那雙溫暖的雙眼。
這一刻,錢恆的心也鬆了一口氣出來。
“小姐姐,別擔心,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蘇錦聽到這話,先是點了點頭,可是過了一會兒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仔細的看了那雙清澈的雙眼,蘇錦帶着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錢傻子,你不傻了”
錢恆聽到這話,眼中黯淡了幾分,然後意有所指的說道:“已經傻了這麼久了,再傻下去,就真的對不起我爹了”
蘇錦聽到這話,心中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
如果讓錢恆變正常的代價是錢老爺和那麼多人的性命,或許這是錢恆不願意的。
“你”說出了這麼一個字之後,蘇錦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她不是錢恆,她沒有辦法切身體會錢恆的傷痛,一切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錢恆知道蘇錦想說什麼,眼睛卻是落到了一旁的那一張紙上。
“小姐姐,能不能將這張字送給我”
蘇錦的視線也落到了那張紙上,那張紙上,正好是蘇錦最後寫的那一句話。
或許,這樣的話語會給錢恆一些鼓勵吧
&nbs
p;蘇錦點了點頭。
錢恆點了點頭,默默的將蘇家人爲他做的一切都記在了心中。
回到了他如今睡覺牀上,錢恆閉上了眼,心中卻並沒有平靜下來。
可以這麼說,他是錢恆,卻不是以前的錢恆了。
他是帶着上一世記憶的錢恆重生而來。
之前的昏迷是那個傻乎乎的錢恆,到了後面就是他了,因爲要融合這一世的記憶,所以錢恆這纔多昏迷了一天。
原本記憶融合沒有這麼快的,結果剛纔蘇錦在錢恆昏迷說的那番話刺激了以前的記憶,錢恆後面記憶的融合就變得快了很多。
只有在融合了前面的記憶,錢恆才明白這一世的自己究竟多經歷了什麼。
蘇家人對他的尊重,蘇錦對他的愛護,也深深的印在了錢恆的心中。
不過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錢恆眼睛一下子睜開,閃過一抹的恨色來。
這一次,他回來了,斷然不會再讓那些吃裏扒外的人將錢家給禍害了
他父親留給他的錢家,他要用生命去守護着,絕對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錢家家業凋零。
不僅如此,他還要查清楚,究竟是誰害死了他爹。
上一輩子,錢恆到死都沒有查不出來,成爲了他一生的遺憾。
所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兇險異常,他不能連累蘇家,不能將這給了他盡有溫暖的一家人給捲進來。
想到這裏,錢恆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這一天晚上,錢恆取了筆墨去他的房間,然後擡起筆來寫了一封信,然後就睡下了。
等到天矇矇亮的時候,錢恆就睜開了雙眼。
將蘇錦寫的那一張紙揣到了懷裏,錢恆將信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戀戀不捨的看着這一切,最終毅然的離開了。
輕輕了開了宅子,錢恆邁步出去,然後又悄悄的關上。
默默的看了蘇家的宅子很久很久,又看了看周圍的一切,最終錢恆的身影消失在霧氣之中。
走的很匆忙的錢恆,不知道在蘇家隔壁宅子的圍牆上,應城就坐在霧氣之中,看着錢恆離開。
“哎,一個從未來而來,一個重生而來,這大千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啊”
輕輕一句話,隨風飄散,接着應城就跳下了院牆,睡覺去了。
無論這世上有奇怪的地方,在已經見過很多詭異的應城眼中,都是正常的事情。
這個世界,總會有很多常人不知道的祕密,應城雖然知道,但是卻也假裝不知道。
因爲應城只想擁有一份普通人的生活,平平淡淡即可
這也是應城爲什麼願意將宅子賣給蘇家人的原因。
雞叫了三遍之後,蘇錦就起來做早餐了。
蘇長生這會兒已經燒好了熱水,見到蘇錦起來了,就開口說道:“閨女啊,你去看看錢恆怎麼樣了我就擔心他這病會反覆的”
“哎,我知道了我這就去看看”蘇錦一邊回答着,一邊去了錢恆住的地方。
推開門,被子已經疊整齊,人卻已經不見了。掃視了一圈,蘇錦的視線落到了桌子上的那封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