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曜穩穩的坐在皮椅上,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折射出來的燈光打在男人身上,更加增添了一抹狂狷神祕的光暈。
“怎麼皇莆先生認識我”
男人輕啓薄脣,冷漠的視線落在皇莆燁的身上,讓他即便滿心滿目的疑惑,卻還是不自覺的立刻噤聲不語。
只因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致命而危險。
應該不是他吧,即便是長的很像,但是當時皇莆凌夏才十六歲,怎麼可能會認識這麼厲害的男人呢,皇莆燁低頭暗忖。
想過後,皇莆燁便覺得不可能,他站在哪裏,臉上的表情雖然變化不大,但卻還是被漓曜全部盡收眼底。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吧,我就是”
漓曜輕笑一聲,打斷他道:“不好意思,我的工作很忙,從不去關心不相干的人,所以,先生還是先自報家門,讓我心裏有個底。”
皇莆燁原本是想借着自己的年歲和在商場的輩分壓制一下眼前的年輕人,但是沒想到他的一句話便給他一個結結實實的下馬威,一時間,皇莆燁的臉上又青又紫,變幻莫測。
“我是皇莆燁,也就是林賽大道那塊地的主人,我知道您有意想要接收那塊地,所以想來和您談一談。”也許就連皇莆燁自己都沒有發覺,他對漓曜的稱謂已經由你換成了您。
漓曜優雅的坐在皮椅上,沒有接話,但那雙幽深彷彿能穿透人心的視線落在皇莆燁身上的時候,多了一些譏諷和惋惜。
皇莆燁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談判對手,如果他有一點點的心機或者智商就應該明白:任何處於焦灼狀態的事情,誰先邁出第一步,誰便是輸了。
皇莆燁如此急切的見他,想要和他談妥土地買賣的事宜,單單於這點來說,他就已經切切實實的輸給了漓曜。
漓曜不可察覺的勾脣,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隻古巴雪茄,剪開、點燃,動作流暢帶着貴族特有貴氣,就連站在一旁的皇莆燁都嘖嘖稱奇。
漓曜不慌不忙,旁若無人的抽着雪茄,白色的煙霧嫋嫋升起,形成更加迷離的一層薄霧,皇莆燁幾次想開口,但卻都忍了回去。
眼前男人太過深沉,他弄不清他的沉默意味着什麼。
終於,在皇莆燁就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漓曜聲音不見起伏:“據我所知,皇莆先生現在並沒有能和我談判的資格,那塊地的直屬人,應該是令愛。”
皇莆燁一怔,原來他早就知道他的底細,剛纔見面時候讓他自報家門不過是羞辱他罷了,即便滿心怨氣,但皇莆燁卻還是不得不將折扣氣咽回去。
“您也說了,這塊地的主人是我的女兒,我是她父親,她的東西我當然也有權利支配,只要您給的價錢合適,我馬上就能讓她把這塊地雙手奉上。”
“哦”漓曜挑眉。
皇莆燁說:“您不信這樣告訴您吧,我手裏有她的把柄,只要我想要那塊地,不怕她不乖乖的交出來。”
這是一個父親對待女兒的態度
突然,漓曜脣邊的笑弧隱去,諱莫如深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皇莆凌夏其實很好掌握的,我是她的父親,當然知道她曾經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她很怕這些事情公佈於衆,畢竟那孩子自尊心強的可怕,如果您給的價錢合理,我也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說這些話時,皇莆燁沾沾自喜,甚至還頗有些驕傲的味道。
漓曜微微低垂眼瞼,那雙波光瀲灩的眸子隱於碎髮與長睫之間的陰影下,乾淨的修長雙指夾着褐色的雪茄。
“那不妨說說,先生都有些什麼手段。”
漓曜很會引導人說話,不知不自覺間皇莆燁透露了許多信息給他。
“雖然她是我女兒,但不是正室所出,她母親是當年有名的歌女,這件事皇莆凌夏閉口不談,包括”皇莆燁頓了頓,忽而一笑:“包括她兩年前交的那個男朋友。”
皇莆燁沒有注意到這時候,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指間夾着的雪茄在此刻微微一顫。
“以前我每次要挾她要將她的事情告訴那男人的時候,她都緊張的要命,無論我提出什麼條件,她都一定會同意。我想現在她身邊那個叫蕭戚言的傢伙,肯定也不知道她的身世,只要我”
“出去。”
皇莆燁愣了愣:“您說什麼”
漓曜緩緩擡眸,皇莆燁在看到那雙紫色的眸子時渾身都緊繃起來。
太可怕了,好像裏面蟄伏了兩隻野獸,隨時都要撲上來把他撕碎一般。
不由得,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驚駭得向後倒退了幾步。
漓曜岑冷的薄脣輕啓,殺伐決斷的聲音在夜晚聽起來愈發的陰鷙而冷凜:“皇莆先生,我想你還沒有弄懂我的話,其一,如果我想要得到那塊土地,單憑我的手段你那些小陰招還不夠資格派上用場。”
皇莆燁怔在原地,困難的嚥了咽口水,冷汗從額頭上滑下。
漓曜不慌不忙的捻滅手中的雪茄:“現在,滾出去。”
門外的perry此刻恰好已經打開大門,皇莆燁如獲特赦般的跌跌撞撞就衝了出去。
身後響起男人如惡魔的聲音,低醇而冰冷:“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漓曜格洛斯特。”
漓曜漓曜
剎那,一抹幡然醒悟的表情從皇莆燁冷汗滿面的臉上閃過,頓時變得更加蒼白。
他記得,那丫頭曾經的男朋友好像就是叫漓曜
下一刻,渾身僵硬的皇莆燁已經癱坐在電梯裏。
在a市開闢新的商業模式和產業鏈條,是漓曜來到這裏的目的,格洛斯特的勢力早已經非同一般,而他依舊疲於擴展自己的事業版圖和王國。
在沒有正式宣佈上任以前,漓曜的工作並沒有那麼繁重。
書房裏,結束了一個視頻會議之後,他關掉接收器,超大型的顯示器瞬間黑暗,他揉了揉額際,後仰進寬大的辦公椅中。
一隻手打開抽屜,按照習慣拿出一支香菸,但手指在伸進抽屜的同時,指尖輕觸,一個涼涼的東西被他拿了出來。
一個銀灰色的錄音筆。
夜色冰涼,男人的紫瞳諱莫如深。
不知不覺,食指按下錄音筆的播放按鈕。
很快,安靜的書房裏便響起了他聽過無數遍的聲音
“皇莆凌夏,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小腦袋瓜裏在想什麼”一個年輕的女聲響起。
對方好像很久都沒有說話,年輕的女聲再次不耐煩的說道:“皇莆,你就和你那下作的母親一樣,喜歡搶人家的男人喜歡橫刀奪愛你真下賤噁心你的下場一定會和你母親一樣”
沉默的女孩終於開口:“沒錯,我就是喜歡搶,尤其是搶你喜歡的,更何況,漓曜並不是你的男朋友,你又有什麼資格過來指責我就算我承認,我不愛他,我只是爲了報復你才”
啪的一聲,他按下結束鍵。
薄脣緊抿,下顎線形似鋒利的鋒刀,漓曜的手指緊緊捏着手裏的錄音筆,漂亮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那雙幽深如海般的紫眸此刻盯着手裏的東西,幾乎目呲盡裂。
夏夏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到醫院,但結果卻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雖然沒有見到傳說中的鬼醫莫雷,但夏夏心裏卻沒有多大的遺憾,不過她倒是能想象到萬叔聽到這個消息後惋惜的神情。
電梯在她面前緩緩停下,夏夏急忙回過神跨了進來,電梯門又在她的面前合上,透過鏡面設計的門板,她無意間擡眸,撞進了一雙略帶笑意的狹長雙眸裏。
一雙勾人的桃花眼。
幾乎是立刻,夏夏的腦海裏就浮現了以上評價。
而與此同時,男人的目光與她不期而遇,相對於夏夏的鎮定,男人的表現則是更加的輕佻。
勾脣,媚眼如絲。
夏夏慌忙調轉視線,被男人這樣毫不掩飾的用眼神挑逗,對於年輕的她來說多少有些侷促。
而背後的男人,在看到她紅透的耳垂時,笑意更加深濃了許多。
電梯徐徐上升,背後男人的視線落在夏夏的背上,雖不是那種異常灼熱或者漓曜那種冰冷陰鷙的視線,卻還是讓人無法忽視。
夏夏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儘管多麼想忽略,但是被人這樣盯着還是渾身不自在。
她微垂着雙眸,羽睫擋住自己的目光,目不斜視的像個乖乖女一樣的盯着自己的腳尖,只希望電梯可以趕快到達二十二樓。
倏地,就在她思緒遊走的這一刻,電梯忽然整個震動了一下,緊接着,是更劇烈的搖晃。
夏夏一驚,急忙一隻手捂住胸口,另一隻手扶着牆壁穩住身體。
一陣劇烈的晃動過後,電梯停止不動,頂板上的燈閃了又滅,最後歸於一片黑暗之中
幾個深呼吸,夏夏這才接受電梯故障的事實。
她極少坐電梯,除了去蕭戚言的公寓,不過每次都有蕭戚言陪在她身邊,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
她急急忙忙在黑暗中摸索,慌忙按下電梯唯一亮着的緊急按鈕。
明明知道這是醫院電梯,雖然只能允許家屬乘坐,但應該很快就可以恢復,但是不由得她的脣還是蒼白了一下。
畢竟,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