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不知道敖俊逸是昏君!
一個因爲自己一己私慾而把重臣打入天牢的皇帝,一個會仗着自己身份,將別人娘子威脅進宮強迫其春宵一度的皇帝,一個仗勢欺人的,眼中只有目的的,一個好色的,暴躁的,冷酷的,絕情的皇帝!
毫無疑問的一個昏君,一個壞人。
突出一口濃稠的深紅色獻血,青軒擦了擦自己染血的脣角,“你還不走?莫非要和我同歸於盡?”
杞山道士的目的根本不是和這隻狐狸同歸於盡,他想要的是敖俊逸死!可是此刻,他和狐狸都受了重傷,當真繼續打起來,誰高誰低着實難測。
如果就這麼死了,他就不能親眼看着狗皇帝死,豈不可惜!
不過,那狗皇帝吃了他的毒藥,早晚也是要死的,他晚些來也沒事。
想到這,杞山道士毫不猶豫就飛快地從御書房離開了。
敖俊逸看着離開的道士,高提的心這才輕輕放下。
終於結束了。
可是一看到懷裏受傷嚴重的狐狸,他放下的心又猛地繃緊。
青軒的面色異常的蒼白,幾乎成了一種透明的顏色。因爲身體虛弱,他的尾巴和耳朵都冒了出來,可憐無助地垂下。
“你……”敖俊逸‘你’個半天,卻說不出來話。
“你不是想弄死我嗎?趁着我現在反抗不了,何不動手?”
青軒淡淡的看着他,疲勞的眸子裏沒有光彩。
他的胸口一直源源不斷地冒出血流,看上去格外恐怖,但更多的是可憐。
敖俊逸咬緊牙,聲音內心底氣,“你救了我,我不可能殺你。”
或者說,他隱約知道,但是不願意接受。
青軒就躺在敖的懷裏,一動不動地看着敖俊逸,任由自己的血一點一點地散盡。
敖俊逸好幾次嘴脣顫動,可是最終又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看那嘴型,青軒認得出來這皇帝想說什麼。
因爲不知何時,剛纔的打鬥聲已經引來了太監。那太監站在門外,恭敬地問道,“皇上,發生什麼事了。”
而敖俊逸的嘴型,他要說的分明是,“叫太醫……”
可是敖俊逸沒有說出口!
他的薄脣就這麼在青軒的面前顫啊顫,彷彿糾結極了,可是他到底還是沒有說出那一句‘叫太醫’。
青軒的心口越來越涼,恍然覺得自己一直在下墜,墜入沒有盡頭的深淵。
是的,敖俊逸沒有殺死他,可他也沒有打算救他。
昏君就是昏君,壞人就是壞人。
是他自個把人性想的太好了。
猛地一推,青軒把身上的男人給推開,然後他變身成了一隻染血的狐狸,從窗戶邊躍了出去。
看着那隻狐狸消失的背影,敖俊逸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手上還帶着剛纔狐狸的雪,一臉呆愣,彷彿做了一個夢。
可那一直在絞痛的心臟告訴他。
不是夢。
那隻狐狸真的爲了救他,把那什麼內丹用了。
那狐狸很可能……會死。
再也沒有人會氣他了,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那個恥辱的祕密,可以被永遠地抹去。
可是……爲什麼他會這麼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