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章站起身，“晴晴，我們走吧”
有些話，還得他們父女關上門來說。
方晴點頭也站起身，“抱歉，我失陪了，感謝今天大家過來，謝謝。”
方晴衝林老爺子點點頭，離席。
林老爺子只覺得滿心的疲憊，衝大兒子林權招招手，“老大，你招待招待這些親戚，爸有些累了。”
老爺子離了席，回自己房間去了。
衆人今天看了這麼一出大戲，也不好再呆下去，紛紛跟林權道別，很快諾大的廳裏便空蕩蕩一片。
方晴隨林章到了一個房間坐下來，林章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方晴的面容。
“晴晴，你都知道了”
方晴點頭，“我確實聽說了一些，但是我也不確定事情的準確性，爸，你能再跟我說說嗎”
林章應了，本來他就是這樣打算的。
林章當年沒有抵住誘惑出了國，把蘇梅一個人留在了家裏，他也是後來回來後才得知的這件事。
他這些年也查過，但是很多事情都被人爲抹去了痕跡。
當年周生被捕，本以爲可以得知事情的真相，但卻沒想到，不等他從周生那得到消息，周生就死了。
事情就陷入了僵局。
他後來也查過，但是證據都表明是周生動的手，而林家這邊，他有過懷疑，卻一直沒有什麼證據。
方晴聽他這樣說，也表示理解。
她跟林章又有何不同呢，不是一樣在靠猜測。
現在，如果排除了林家二老，那麼，方晴想了想道：“爸，你說，會不會跟大伯，有關”
方晴這樣說，林章就皺起眉頭，她搖了搖頭，“不大可能。你大伯這個人你不瞭解，叫他風花雪月還行，別的事，他根本不關心。”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他沒有動機。”
蘇梅跟林權，完全就是沒有任何利益關係的兩個人，沒道理林權會傷害蘇梅。
這樣沒有好處的事，他做來有什麼意義
不過話是這麼說，卻也不能因此而完全刨除他的嫌疑。
方晴想起之前發現的事，看了看門口的方向。
她湊近林章，小聲道：“爸，剛纔在席上，我看到大伯孃一直看奶，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
林章神情微怔，孫昭榮難道是在誤導方晴
自己的媽自己知道，她雖然嘴不好，也不是個好婆婆，對蘇梅百般苛刻，但他從沒懷疑過這事會是林老太太所爲。
如果不是林老太太，那孫昭榮是什麼意思
方晴又道：“之前我看到親戚裏有個人好像有些不對，似乎像是知情。”
“誰”
方晴並不認識，但卻記得這人的特徵，她道：“就是坐在我對面往左的那個人，黑西裝，藍領帶。”
這樣一說，林章便知道了這人的身份。
“你說的那人，好像是孫家的。”
孫家
方晴和林章對視一眼，他們似乎一直忽略了一個人。
孫昭榮。
她在林
家一直是個透明的角色，便從來沒有懷疑她。
一切嫌疑似乎都往孫昭榮身上靠攏，方晴道：“爸，我們好好查查她。”
林章表示贊同。
孫昭榮當年比蘇梅早進門一年多，在家裏一直不受重視。
每天裏忙前忙後的伺候林老太太，也從來得不到好的臉色。
後來蘇梅進了門後，林老太太更看不上蘇梅，兩相有了比較，孫昭榮日子好過了不少。
不過當時孫昭榮生下林菲兒是個女娃，老太太挺不樂意，而她當時身子受了損傷，再生就有些困難。
可是林家需要男丁。
孫昭榮偷偷吃了好久的藥，依舊沒有效果，反倒是蘇梅懷了孕。
蘇梅如果生下男孩，那麼林家這諾大的產業，怕是就要落入林章的手裏。
如果孫昭榮因此而對蘇梅下手，那也是說的過去。
所以，她有害死蘇梅的動機。
林章眸子眯了眯，“你放心，爸會去查的，如果當真是她，就算時隔三十年，爸也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父女倆聊的差不多，便起身準備出門，林章拉開門，就見門口站着一個人，逞偷聽的姿勢，還沒來得及收回。
看到林章突然開門，林菲兒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二叔，爺爺叫你一會兒過去。”
林章什麼也沒說，點了點頭，看到林菲兒小跑走了，才帶着方晴去林老爺子房間。
“爸，她會不會聽到了什麼”方晴問。
林菲兒的樣子，分明就是在偷聽，不過他們說話聲音不大，她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雖然感覺上應該聽不到，但凡事總有個萬一。
林章見她擔心，便笑道：“不會的，她聽不見，這房間隔音好，不太大聲根本聽不到。放心吧”
那就沒有什麼可擔心了。
方晴跟着林章去了林老爺子房間，老爺子這會兒的精氣神兒，跟剛纔一比差了不少。
看上去這件事，對他來說，打擊不小。
林老爺子一輩子重面子，可是現在面子卻被方晴踩在了腳底下，偏偏卻拿這個孫女沒有辦法。
“來了，坐吧”
兩人坐下，林老爺子嘆了口氣，“章兒，咱們爺倆多少年沒有好好說說話了。”
算一算，自從出了蘇梅的事後，就沒有心平氣和的談過心了。
快三十年了啊
“時間過的真快啊”
如今林老爺子已經老了，林章都已經年逾半百。
林章也挺感嘆的，但卻面不改色。
感嘆不是感動。
有些事情已經刻在骨子裏，即便心裏依舊念着父母，卻也無法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林老爺子也沒有等林章表態，如同自言自語，“當年的事，其實爸也不想，但有些事，並非那樣簡單。”
他說着衆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
三十年前的紙張已經泛黃，但字跡卻依舊清晰，是手寫的，上面的內容方晴掠過一眼，看了個大概。
林章接過來看了個清楚仔細，不放過任何一個標點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