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只當沒看出來，坐在了周雅對面的沙發上。
“媽，你感覺怎麼樣”
這回是指名跟她說話，加上楊國慶在旁邊咳咳了兩聲，周雅不得不擡眼與方晴對視。
看着方晴眼裏確實是關切，而不是幸災樂禍，周雅心裏稍稍舒坦了一些，也不情不願的跟方晴搭了兩句話。
“不舒坦，哪都難受。”
生病的人自然是不舒服，不過周雅這口氣態度，究竟是出於個什麼心態就未可知了。
方晴也不在意，看向了楊國慶，“爸，醫生怎麼說的”
即然看了病，自然是要有個治療的方案纔是。
聽方晴問起，楊國慶臉色便有些沉重，“大夫說，她這病發現的早，還有治癒的希望，這不是這兩天正養着身子準備手術呢”
聽說要手術，方晴點了點頭，問了下日子，盤算着到時候，還要侍疾的事。
方晴在這裏呆了一會兒，走之前又跟周雅說了幾句，得到不鹹不淡的兩句回答，之後離開了楊國慶家。
出了門，方晴就給楊奕打了電話，這邊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清不清楚。
按說這事楊奕應該第一時間就知道，但這些年來，家裏有什麼事，很少會通知楊奕。
不過這次的事這般大，想來應該不會瞞着。
方晴電話過去，響了一會兒被接了起來，接的人正是楊奕。
“喂。”
聽到楊奕的聲音，方晴忙應聲，“阿奕是我。”
見是方晴，楊奕的態度軟了下來，“怎麼了家裏出什麼事情了嗎”
楊奕這樣說，方晴心裏便有些打鼓，難道他還不知道
方晴斟酌道：“阿奕，我現在在京裏呢，家裏沒有給你打電話嗎”
“沒有。”
楊奕回了一句，眉頭卻皺了起來，他如今能聽不出方晴這話裏有話呢
“晴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回京了，是不是大爺爺身體不好”
楊奕首先能想到的，就是楊老爺子了，楊老爺子確實身體不好，且不想告訴楊奕，但方晴想問的，卻並不是這個。
“大爺爺”
方晴猶豫了下，要說楊老爺子身子不好，本該讓楊奕知道，可明顯老爺子不願意讓楊奕跟着擔心，不告訴他，也不想他因此請假或是怎樣。
可爲人子孫，孝敬長輩不是天經地義
她即然知道了，又怎麼能瞞着這事，若是老爺子有個好歹，不說楊奕不原諒自己，就是她自己，也要後悔不已吧
方晴覺得這事，還是得跟楊奕通個氣兒。
“阿奕，大爺爺身子確實不大好，大爺爺不想你着急，不讓告訴你。”
這樣一說，楊奕心裏就咯噔一下。
老爺子病了這麼多年，這個不大好他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心裏頓時有些不大好受。
有心回去，可這邊剛剛纔安置好，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妥當。
思來想去，楊奕還是決定回去看看，他現在沒有任務，回去應該還是可以的。
楊奕話音落下，方晴便道：“這事大爺爺本不讓我跟你說的，你當真要回來”
她不是不信楊奕，也不是不想他回來，只是考慮着他若決心要回來，有些事，也就不用瞞了。
楊奕點頭，“當然真的，等着我。”
方晴點點頭，想着這邊點頭，他那邊也看不到，只得再開口，“行，我知道了，對了阿奕，還有個事情。”
“什麼事”
“媽也生病了。”
方晴這麼說，楊奕就有些懵，“你說的是我媽”
實在是他們管周雅和方秀蘭都叫媽，他一時也拿不準，不過想到方晴到了京裏，周雅更有可能。
方晴恩了一聲，“這事你回來後咱們再說。”
掛了電話，楊奕獨自擰了眉頭，方晴沒有多說，他的心裏不夠猜想，楊老爺子病重，他心裏着急，但也早就有了底，可週雅這又是鬧哪樣
即然方晴說她病了，那麼就勢力是真的病了，按着周雅的性子，病了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就來找他的嗎
這幾年，周雅也沒少往他這裏打電話，只不過有楊國慶那邊攔着，只敢偷偷的打。
每次提出什麼要求，楊奕基本也不答應，或是過份了，他就給楊國慶去電話，讓楊國慶來管。
是以方晴的日子才過的這麼舒坦。
現在，她沒有打電話過來，想必是被楊國慶攔住了吧
楊奕這樣想着，卻還是心裏惦記周雅得的什麼病。
跟那邊告了假，楊奕踏上了回京的路程，而此時楊國慶家裏，周雅板着一張臉，神色沉沉。
“楊國慶你別太過份了我現在病了，要死了，我怎麼就不能給我兒子打電話了”
周雅心裏覺得委屈，這些年跟楊國慶過的日子，完全沒有幸福可言。
從前她以爲跟楊國慶復婚，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但明顯她想的太美好了。
楊國慶自復婚後，基本很少理她，平時在部隊，也不天天回家，回家來也是倒頭睡覺，很少跟她交流。
鬧又鬧不出名堂，天天被管制着。
她覺得，她這病，就是被這麼磋磨出來的
越想越來氣，越想越憋屈，周雅頓時哭叫起來，“楊國慶我只是想見一見我的兒子，你憑什麼不讓我見我都要死了，我要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楊國慶看着周雅哭的聲嘶力竭，面色卻並無波動，等到她哭累了，收了聲，楊國慶才道：“不是我不讓你見，而是你沒事總想着給小奕找麻煩，誰知道你又想做什麼你還是安心的手術，養病，小奕那邊我會去通知的。”
周雅這回是真的委屈了，垂着頭，任由眼淚滴落在地上，“在你眼裏，我做什麼都是錯的，我只是怕我這一回，上了手術檯就下不來了，我想再看看他罷了。”
她的聲音低沉，滿是憂傷和不捨，倒是叫楊國慶愣了下。
不過基於她這些年的所作所爲，楊國慶哪裏會被這兩句話就哄住，他挑挑眉頭看過去，“行了，你沒聽醫生說，手術沒有什麼大風險，別杞人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