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沈時越將天窗早打開,此時清冽的風從耳邊刮過,吹動着髮梢漫天飛舞,那種刺痛的感覺打在臉,如刀割一樣。 .
“不…舒…服…”
童淺溪迎着風,使勁的大聲呼喊,試圖讓他聽明白。
果然,沈時越沒聽到,然後迎着狂風回了一句,“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我意思,開的太快了。”
他要是再聽不清楚,童淺溪都保不住自己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種飆車的速度,只覺得血液跟着倒流,腦海一陣空白,差點昏厥。
“哦,我明白了。”
美國人都喜歡飆車,尤其以法拉利和蘭博基尼爲主,當然沈時越也不例外,生長在這個地方,在耳薰目染之下,自然也渲染了他們的生活氣息,以爲着童淺溪也喜歡這種激情與飛速的感覺,沒料到她倒是排斥的很,霎那間有點驚慌失措。
車速慢慢的停了,然後向路邊滑去,沈時越擔心的轉過頭。
“怎麼樣?有沒有舒服一點?”
此時的童淺溪面色蒼白,黑黑的眼睛緊緊的閉在一起,強忍着內心翻涌的噁心,終究還是沒忍住,快速打開車門,衝了出去。
一陣翻天覆地的嘔吐,最後這才抱着樹幹停下。
被眼前的場景嚇壞了,沈時越不顧一切的從車跳了出來,然後衝向她的身邊,顧不得難聞的氣味,連忙彎下身子查看。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沒想到你居然受不了這種刺激。”
沈時越一臉的譴責和懺悔,自己這麼一嘚瑟,害慘了別人。
用了好長時間,童淺溪這纔將內心翻涌的情緒壓制下去,最後這才勉強對沈時越露出一抹微笑,同時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漱了漱口,這才感覺恢復了一絲力氣。
而此時的沈時越自責的不行。
“對不起,童淺溪,我真不是故意的。”
反反覆覆說的都是這樣的話。
好像除了這個,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向來能言善辯的他,也跟着有點短路了。
“沒關係,是我身體太差的緣故。”
童淺溪搖了搖頭,然後在他的攙扶下,坐回了車裏。
這次沈時越學乖了,不像剛纔那麼瘋狂,車子以緩慢的速度慢慢的向前駛去,如同烏龜在散步。
看着沈時越緊張的樣子,童淺溪想笑卻笑不出聲。
最後只能無可奈何的揉了揉眉。
“你認識我?”
現在纔想起這個嚴肅的問題。
“對,很早以前認識了。”
說起這事,沈時越有三天三夜說不完的話,但還是避重輕的將愛慕她的事情給繞了過去。
“其實我也會畫畫,所以對於畫界裏的事情,我也略微知曉那麼一點,所以對於你的事情我也算是……”
說到這裏戛然而止,然後笑了笑。
“說起這個,我們也算是同行。”
“以前我沒繼承公司之時,也算半個不成器的畫家,只是沒你精通罷了。”
沈時越看起來邪氣動人,其實內在裏還潛藏着很多藝術細胞,當年他大學主攻的是繪畫這一塊,只是沒想到,斷然沒派用場。
想了想,無奈的說不出話。
“人這一生沒法選擇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但是我也知足了,畢竟咱們國話說的好,知足者常樂,你說對吧?”
看着不善言語的童淺溪,沈時越只覺得滿心疑惑。
說句難聽的,除了她的名字,其餘一概不知,但在愛慕之心的唆使下,還是忍不住的多問了兩句。
“童小姐能否冒昧的問你一句,你怎麼突然間來美國了呢?還有是繪畫的事情,難道你打算真的不做了?”
面對這一連串難解的問題,沈時越實在是好的很,說完自己也有點尷尬,然後訕笑兩聲。
“不好意思啊,我這人是有點……狂。”
“沒事。”
童淺溪淡淡的笑了笑,然後眼睛看向窗邊,從始至終都沒有要回答的意向,等的沈時越最後也只能放棄了。
“好吧,既然你不想說,那我權且沒問。”
“嗯,謝謝。”
“不用謝。”
……
隨着童淺溪的出神,兩個人都不再開口說話,很快,車子慢慢的駛向她所住的地方。
初見之時,把沈時越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後退了兩三步,那驚恐的眼睛暴睜着,似乎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你你你,你住在這?”
顫抖着手指,指向那棟破舊的公寓。
那不敢置信的表情真是可笑的很。
童淺溪面色緋紅,然後點了點頭,接着又極其自然的開了口。
“是啊,要不要來坐坐?”
見童淺溪表現的如此落落大方,沈時越反而有點矜持了,不好意思的忸怩起來。
“這…這有點不好吧?”
“隨便你。”
童淺溪淺淡的一笑,然後優雅的向走去,把沈時越直接甩在了原地。
一時間沈時越傻掉了,嘴巴大張着,腦袋一陣渾渾噩噩。
童淺溪那一笑如春花綻放,如同萬物甦醒,一霎那,別說是這棟破舊的公寓了,連他眼前這輛豪華的蘭博基尼都爲之而相形遜色,那種感覺別提有多美了。
唯美的讓沈時越都懷疑自己的眼睛。
最後努力的眨了一眨,這才勉強甦醒。
從而也立即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一大早童淺溪收拾停當之後,準時的來到了公司。
雖然一路輾轉了好幾個車站,但好在心情非常興奮,這可是她來到美國第一份正兒八百的工作,自然不能錯過。
接下來她要把自己的所學所用,全部充分的運用在工作裏,爲她的以後打下牢不可攻的基礎。
如今的童淺溪,身邊沒有一個親人,踽踽人世間,只能靠自己,也唯有堅強,才能支撐着她活下去。
夜深人靜之時,雖然腦海裏百轉千回,都是傅州成的聲音,可終歸還是被她壓了下去。
現在,已無了當初的風花雪月和浪漫情懷,有的只是一日三餐的窘迫和目前舉步艱難的處境。
也許人一旦落實到生活裏,變得現實了那麼一點,可即便如此,在午夜徘徊之際,她的腦海裏總還是不時出現,與傅州成在一起的畫面,如噬骨的疼痛一樣,折磨得她死去活來。
可一旦清醒,理智立馬警告她,不能沉迷於過去,也不能緬懷未來,如今當下,一定要做好立身之本,才能支撐着活下去。
面對想舍卻舍不掉的情感,童淺溪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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