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花的老闆非常熱情,招呼着衆人不講,還詳細的講解着各種花卉的品種和季節性特徵,一時間,童淺溪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入目之處,不光有各種各樣的秋菊,還有着開得十分茂盛的桂花,在這個秋季時分,正是花香四溢的時候,所以一時間,空氣裏流淌着一股淡淡的馥郁香氣,充斥人心,泣人心脾,有種陶醉不願離去的樣子。
童淺沉醉在花海里,流連忘返,此時亦不知身在何處,唯有那雙美眸散發出柔和的光彩,駐足在一株特別漂亮的秋水仙面前,默默觀看。
“小姐喜歡嗎?”好客的老闆走了過來,一臉的熱情洋溢。
“這秋水仙很漂亮的,不過是有點難養,但我可以教你一個很簡單的方式。”
看出了童淺溪是個愛花之人,老闆當即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一時間,誘惑着童淺溪買下了數十盆。
“這麼多?”
童淺溪愣了一下,該怎麼帶回去呢?
正在躊躇不定時,身後傳來一道清朗而又低沉的聲音,“麻煩老闆把秋海棠,彼岸花,九里香,木槿和薔薇都帶一點過去,順便還有這幾株……”
隨着聲音轉頭,不知何時,傅州成來到了這裏,一臉淺淡的笑,溫柔至極。
無言堵塞,童淺溪沒話可說,最後只能垂首低語,“你怎麼來了?”
半個月不見,卻始終不敢擡頭看他一眼,生怕這一眼看下去是深陷。
傅州成淡定的很,高大的軀體在花海里顯得異常尊貴,尤其襯着那些奼紫嫣紅的花骨朵,顯得他更加丰神俊朗,有種遺世而獨立,陌人如玉的感覺。
一時間,童淺溪心塞了,快速的將頭扭向別處,故作淡定的說,“你也是來買花的嗎?”
看這架勢,應該差不多,殊不料,傅州成聞言只是笑笑,緊接着指揮老闆把他點的那些花搬車。
“對,是外面那輛黑色的跑車。”
“嗯,好。”
老闆招呼一聲,手下的工人開始忙碌,連同他定的那些總共四五十盆,眼看着黑色敞篷車被填得滿滿當當,再也無處可放。
“你要這麼多花幹什麼?”
直到此時,傅州成纔開了口,“全部都是送你的,你不是很喜歡嗎?”
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高興極了,貌似兩個人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謝謝,可我真的不需要這麼多。”
童淺溪眼睛不眨的說着違心話,內心卻異常糾結,這些都是她喜歡的,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流連忘返,沒想到會被心細如麻的傅州成盡收眼底。
剛纔看他全部要下之時,已滿心驚詫。
結果如她猜想一樣。
強忍着內心翻江倒海的情緒,童淺溪走了出來,剛想結賬,沒料到傅州成早提前了一步。
“不好意思小姐,錢那位先生已經付過了。”
轉頭看向傅州成,只見他正在快速的忙活着,彎着高大的軀體,擺弄着花草。
那認真的眉眼,一眨也不眨,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尤其是長長的眼睫,還輕輕地扇動着。
“謝謝你,請問總共多少錢。”
說完,童淺溪將錢包拿了出來,當即之下,手下一停,傅州成擡起頭來,認真的黑眸深深的看向她。
“因爲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
說話的語氣有股受傷的感覺。
一時間童淺溪被重傷了,最後只能默默的將錢夾放回包包裏,驀然嘆口氣,輕聲說,“既然如此,那謝謝你了。”
聞言,傅州成只是笑笑,緊接着無奈的搖頭,“和我這麼客氣幹什麼,搞得我們好像不認識似的。”
說完這句話,幽深的眼眸閉了閉,好像在按捺情緒,好半晌,好半晌,這才擡起頭,此時一片清朗。
像大雨過後的天氣,不帶一絲陰霾。
“走吧,我送你回去,連同這些鮮花一起。”
說完開心起來,緊接着將車門給她快速打開。
“安全帶。”
“好。”
低頭垂首,童淺溪依言遵循,接下來只見傅州成發動引擎,快速地絕塵而走。
“工作室裝修好了?”
半路途,傅州成忍不住的出聲,連同車速都緩慢了下來,平息靜氣,默然等待。
“嗯。”
童淺溪點了點頭,目向窗外,“全部都裝修好了。”
“還缺什麼?”
忍不住的又問下去,同時緊握方向盤,努力的控制情緒。
童淺溪的淡漠,他看在眼裏,痛在心,只是苦於無法改變。
“謝謝你的關心,現在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哦,既然如此,那好。”
說完,忍不住,傅州成又補充了一句,“如有需要,打聲招呼,我馬送到。”
這番話不知是怎麼說出來的,似乎耗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牙齒緊閉,心情愈發悲憤。
“嗯,謝謝,不過我不需要。”
說完這句話,車子停了下來,童淺溪攏了一下頭髮,認真的看向他。
“謝謝你把我送回來,還有這些花。”
“是我應該做的。”
無論怎樣傅州成不是不願和她拉開距離。
到最後執拗的把鮮花給她送到了二樓。
“謝謝。”
面對一而再再而三的客氣,傅州成實在是忍無可忍,但最後還是,忍了下去。
默然不做聲,輕輕離去。
真怕控制不了自己,一時宣泄。
離開這裏後,傅州成百無聊賴,漫無目的的在街遊蕩着,腦子裏心裏想的始終是童淺溪那張徘徊不去的臉。
憂愁的,淡定的,漠然的,冷酷的,輕輕淺淺的,變化不停,各種各樣在他腦海裏迅速的交織,纏繞着他這顆心始終不曾安穩。
如果可以放下,誰又何嘗不願?
說的容易,做的難,一切都想象要困難不止一百倍。
長長久久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最後拔掉鑰匙,癱坐在了車裏。
這樣的日子,該如何過下去?
一天一天,度日如年。
消耗的不光是年華,還有那脆弱不堪的心理。
愛是堅固的,如磐石不移,可時間是否能等得起?
傅州成覺得這是在浪費,在浪費他和童淺溪之間共有的時間,所以他迫切的希望能和原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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