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盛淺予犀利的眸子直直的瞪着慕婉純,直看得她心裏一哆嗦。
在姜氏還是王妃的時候,慕婉純的確認爲譽王府的後院可以是一個人的天下。
所有人對譽王妃都是畢恭畢敬的,甚至,因爲譽王妃跟太妃關係冷淡,慕婉純對太妃也表現得疏離。
殊不知,譽王府的太妃只有一個,而譽王妃是可以換的。
盛淺予的目光落在慕婉純臉上,收回視線的同時,餘光瞟到大門口的一抹光景,眼神一轉,接着說。
“還有一件事我需要提醒世子妃,以前的煙側妃如今已經是煙妃,譽王府的正妃,你如今依舊稱呼側妃,沒有人計較還好,若是煙妃真的跟你計較,你應該明白這是什麼罪過”
煙妃提爲正妃,不管盛允承願意不願意,都得管煙側妃稱呼一句“母妃”,而如今慕婉純依舊喊“側妃”,這就是不敬。
若是再深想,那就是對太妃和譽王處置姜氏不滿,這個罪過可就大了。
“你盛淺予,你是故意的”
慕婉純說不出話來,伸手指着盛淺予瞪眼,臉都漲紅了。
然而,還不得盛淺予開口,便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冷喝。
“你剛纔的話我們都聽見了,是你故意”
說着話,煙妃和踏雪扶着太妃走了進來。
煙妃臉上倒是沒什麼,太妃一張臉冷若冰霜,看向慕婉純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厭棄。
“太,太妃”
慕婉純一下子沒了剛纔的氣勢,眼神閃爍之間,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太妃贖罪,剛纔我也是氣急了,都是盛淺予故意引我說出那樣的話”
盛淺予側目睨了她一眼,脣畔之間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太妃都琴兒聽到了,她竟然還想着把髒水潑出來,這不是拿太妃當傻子騙嗎
果然,還不等盛淺予多想,就聽太妃一聲冷喝,手中柺杖猛地往地上一戳。
“她引你說你難道沒有腦子嗎我看你是在姜氏身邊時間長了,將她那些惡毒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干脆你也去孝感寺反省反省吧”
說完,太妃的冷眸在慕婉純身上掃過,比平常更添了幾分冷肅。
聽到“孝感寺”三個字,慕婉純瞬間就慌了,緊忙說好話:“是我錯了,是我口無遮攔,請太妃息怒,原諒我這一次吧”
說着話,慕婉純的腦袋便砰砰砰的往地上磕頭,跟不要錢似的。
盛淺予睨着眼睛看她,眼底一片審視。
從慕婉純的反應來看,她之前是去過孝感寺的,若是沒有猜錯,應該是跟胡大夫覈實,知道了姜氏給她下了絕子湯的事情之後。
平常情況下,她一定會將這件事情鬧大,可是如今卻一個字都沒提,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她要親自對姜氏下手。
畢竟,即便姜氏不是王妃,也是她的婆婆,就算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看在盛允承的面子上,她不能明着對姜氏下手。
可是姜氏害她不能生孩子,依照慕婉純的性子,這口氣她肯定咽不下去,既然這樣,那就只有學姜氏下黑手了。
太妃並不知道慕婉純的事情,只是瞧着她這服軟的態度,倒是很滿意,臉上的怒意散去幾分。
“我原諒你沒有用,你該求煙妃原諒”太妃依舊怒目。
相比以前的姜氏,煙妃倒是會做人,她沒有孩子做依靠,但是懂得哄着太妃,說起來,當時煙妃平白無故就得了管家權利,也正是因爲太妃的偏愛。
如今煙妃成了正妃,依舊以太妃爲主,即便知道太妃答案的事情也會請示,將太妃高高捧起來,正是迎合了太妃的虛榮心,太妃自然是護着她的。
慕婉純心中依舊不甘,可是如今也沒有辦法,只能乖巧的磕頭:“剛纔都是妾身口無遮攔,還請還請王妃切莫怪罪”
雖然不是“母妃”,可是不管怎麼說也是服了軟。
“行了,過去就過去了。”煙妃依舊平常那般溫和的模樣擺擺手。
太妃給她撐腰,她自然不能讓太妃臉色不好看。
不過,這件事情過去,後面的事情還沒有完,隨後煙妃話鋒一轉,說道:“剛纔似乎聽世子妃說起桃葉和春葉兩個人,正好,處罰之後,人我給世子妃帶過來了。”
說着話,煙妃擺擺手,身後兩個媽媽便託着人到了跟前,正是桃葉和春葉。
如今兩人髮髻凌亂,一臉蒼白,身上的衣服遮着看不見後面的傷,可是
隨着媽媽鬆手,兩人咕咚一聲摔在了地上,瞬間慘叫聲從兩人口中衝出。
慕婉純被慘叫聲嚇了一跳,而後看清楚兩人的瞬間,眼底瞬間閃過一抹慌亂。
“說吧,你們犯了什麼錯”
煙妃聲音不大,卻帶着幾分冷肅,如今管的事情多了,也有了幾分威嚴。
“奴婢奴婢不該偷喫甘靈芯我們以後不敢了”
桃葉勉強說清楚一句話,隨後疼的直往地上撲,看起來跟要磕頭似的。
之前是煙側妃跟讓人通知了太妃,一路上過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跟太妃說,如今聽這桃葉的回答,太妃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什麼甘靈芯”太妃轉臉看向煙妃。
“就是用來給紅依夫人穩胎的甘靈芯”
不等煙妃開口,盛淺予回答一句,說着話,轉身從臺子上拿起一把,送到太妃跟前。
太妃看看盛淺予又看看她手裏的甘靈芯,此刻才意識到,她怎麼在這裏
盛淺予似乎看出太妃眼底的疑惑,不等她問,自己先回答。
“我也是恰巧經過這裏,聽到裏面兩個丫鬟說話,嚴詞厲句實在讓我心中過於震撼,忍不住才走了進來,卻不想還有意外收穫。”
說完,盛淺予轉臉朝桃葉和春葉的方向看過去。
太妃眉頭一蹙,思量片刻似乎明白了盛淺予的話,手中柺杖往地上一戳,朝桃葉和春葉冷喝一聲:“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
兩人被太妃這一聲吼嚇得渾身一顫,來不及多想,急忙跟着求饒。
“太妃饒命,太妃饒命,我們我們只是閒聊,並沒有說紅依夫人的壞話”
盛淺予脣畔勾起一抹冷笑:“我剛纔好像並沒有說你們說了紅衣夫人的壞話”
看兩人突然怔愣的擡起頭,神情突然又沉了下來:“但是,你們卻真的欺主”
“欺主”兩個字從盛淺予口中說出,衆人頓時愣住,隨後便聽到太妃的怒吼聲。
“什麼我譽王府竟然還出了欺主的惡奴”
說着話,太妃舉起柺杖就往兩個人身上掄。
若是平常,大家或許還要攔一攔,可是此刻大家就在邊上看着,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攔着,就那樣看着太妃的柺杖落在兩個丫鬟身上,慘叫聲再次響起。
煙妃站在一邊看着,眼底劃過一片陰沉,雖說如今她已經是譽王府的正妃,可是譽王府大部分的下人都還是姜氏的人,管理起來着實不容易,甚至有人也不服。
同樣的情況,如今太妃給欺主的奴才開了懲罰的頭,後面她動起手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了,殺雞給猴看,她自然是不會攔着的。
眼看着太妃在兩人身上打了幾棍子,盛淺予在衆人看不見的時候側目朝丁香使一個眼色,丁香會意,從後面衝出來,一下子跪在了太妃跟前。
“太妃,奴婢斗膽求您救救我們夫人吧”
說着話,丁香暗自在大腿上擰了一把,眼淚一下子就衝了出來。
太妃頓時停住,目光在丁香身上停留片刻纔想起來,這是段紅依身邊伺候的丫頭,眼神跟着一沉,問:“把你剛纔的話,說清楚”
相比剛纔聽到慕婉純聲音時候的緊張,丁香此刻有了底氣。
擡起頭來,迎着太妃的視線,說道:“太妃,奴婢可以好好照顧夫人,不用她們幫忙,他們不是來伺候夫人,是來殺人的”
不得不說丁香這丫頭也是有幾分聰明勁兒,“殺人”兩個字灌進衆人耳朵裏,瞬間讓大家緊張起來。
“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妃臉都沉到了深淵,說着話,手中柺杖往地上重重一戳。
“是她們”
丁香伸手朝兩個人身上一指,說道:“偷喫紅依夫人的甘靈芯還是輕的,她們還常常偷喝夫人的補湯,將潮溼的被子給夫人,拿來的衣服上面還有癢粉”
話說到一半丁香停下抽泣一聲,半晌才繼續說:“太妃,您若是再不來,恐怕我們夫人就要被他們折磨死了”
說着話,丁香朝太妃磕頭,太妃不說話,她的腦袋就停在地上不說話。
而此刻,太妃聽着丁香的話,臉色瞬間漲紅,轉臉朝慕婉純怒吼一聲:“你說這是你的人”
剛纔盛淺予說“欺主”的時候,慕婉純就慌了,又聽着丁香跟太妃告狀,她此刻只能感覺到後脊樑一陣冷,被太妃這一吼,身子跟着搖晃,緊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