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離修朝孤南翼瞪一眼,起身走到船頭接過船槳。

    盛淺予擡起頭看着兩人臉上的表情,下意識要站起身來,卻不想,還沒起身就被孤南翼伸手壓了下來。

    “你不要出去,外面風大,小心吹了冷風不舒服”

    說着話,孤南翼從旁邊拿出一件斗篷給盛淺予披上。

    殷離修眉心一蹙,正要說話,卻聽孤南翼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你也感受到了外面有多冷,應該不會讓小予兒跟你出去挨凍吧”孤南翼朝殷離修擠擠眼睛,神情之中帶着幾分得意。

    殷離修沒好氣朝孤南翼翻個白眼,卻沒有多說,只朝盛淺予交代一聲:“裏面的白色布袋裏有糕餅,餓了就喫點”

    “哦”

    盛淺予應一聲,看看殷離修再看看孤南翼,莫名感覺氣氛有些說不上來的詭異。

    三個人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相處,怎麼感覺如今更比之前還要彆扭

    “小予兒,來喝點水”

    這時候,孤南翼從旁邊拿出一個水袋,伸手遞給盛淺予。

    盛淺予轉過身看看孤南翼,還是伸手接了過來:“謝謝”

    孤南翼見盛淺予接了水袋,臉上瞬間帶出一絲得意,然而,還不等那笑容浮上臉頰,卻見盛淺予站起身來,走到殷離修跟前。

    “只吃糕餅太乾了,喝點水”

    說着話,她將水袋遞給了殷離修。

    殷離修一頓,接過水袋的瞬間,朝孤南翼看去,學着剛纔孤南翼的模樣,朝他飛過去一個得意的笑容。

    “小予兒”

    孤南翼瞪眼,然而,看到殷離修喝完水又將水袋還給盛淺予,後面的半句話生生又憋了回去

    “大家都是一起的,要互相幫助”

    盛淺予朝孤南翼咧咧嘴,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切你這樣也太讓人傷心了”

    孤南翼眼皮一番,隨後朝旁邊的座位拍了拍:“過來外面那麼冷,你若是吹了冷風生病,可沒有幫你醫治。”

    這個江面上,並沒有刻意臨時停靠的地方,萬一有意外情況,還真是沒有辦法,畢竟,這船上只有喫食和水,什麼藥都沒有。

    殷離修本不願意盛淺予跟孤南翼距離太近,可是又不得不承認他如今這話沒有辦法反駁,只能朝盛淺予擺擺手。

    “你去裏面休息一會兒吧,等會我再陪你”

    殷離修一手撐着船槳,伸手在盛淺予手心捏了一下。

    盛淺予神情一頓,看着殷離修臉上的表情瞬間反應過來,點點頭:“好”

    應聲轉身朝裏面走去,孤南翼的目光正落在盛淺予身上,見她走來,神情之中多了幾分欣喜。

    “你這小東西,怎麼能這樣傷人的心”

    孤南翼看向盛淺予,神情之中帶着幾分委屈,他裝模作樣的抽了抽鼻子,又說:“我好歹也是爲了你什麼都不顧的追來,我的心思難道你還不明白何必做得這樣明顯”

    盛淺予喜歡殷離修,這一點孤南翼早就知道,只是,他向來不是那種墨守成規的人,要說先來後到,盛淺予本就跟自己有婚約,他只是不想強迫她罷了。

    是,第一次,他對於喜歡的人竟然不是直接搶過來,而是想要得到她的心,所以才任由她喜歡殷離修,可是,即便是這樣,也應該有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吧

    當然,孤南翼是這樣想的,可是在盛淺予心裏卻並非這樣,其他的事情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可是感情的事情,沒有商量。

    低頭看着孤南翼,盛淺予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頭,神情之中多了幾分嚴肅。

    “該說的話,我以前跟你說過,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們之間也算是好朋友了,可是”

    “好了,這樣的話,不用着急跟我說,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一會兒”

    說着話,孤南翼轉過身去,趴在了旁邊的木臺階上,緊跟着的閉上了眼睛。

    知道盛淺予後面的話是什麼,他並不想聽,亦或者,不敢聽。

    盛淺予看着孤南翼,臉上多了幾分無奈,轉身朝殷離修的方向看一眼,暗自嘆一口氣,轉身坐在了旁邊。

    對於孤南翼,從一開始的恐懼,抗拒,牴觸,到周來他多次幫忙,甚至救了自己的性命,在盛淺予心裏,對他是感激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即便自己心裏想的清楚,可是有些話如今也說不出口了。

    一時間,江面上沒有了吵鬧的聲音,只有船槳波動水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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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夜逐漸暗了下來,船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來。

    獻王府。

    在三個人離開之後,殷離修用信鴿給獻王府送了信,獻王緊忙派了人來打撈,然而,水中只發現了安如郡主的屍體,卻並沒有發現凡白。

    “安如,我的安如啊”

    獻王妃看到安如郡主的屍體,忍不住失聲痛哭。

    那悲愴的聲音和撕心裂肺的表情,如今是真真切切,看起來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隨之動容。

    只是,早知道如今這樣,之前何必將安如郡主帶去冥蒼國和親呢安如郡主若是沒有去冥蒼國,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更不會死

    獻王站在旁邊,一張臉漲得通紅,擡起手,一把捶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直接將上面的茶具都震了下去。

    “王爺,你可要給安如報仇啊”

    獻王妃哭喊着轉向獻王,臉上還掛着眼淚,看來可憐極了。

    獻王被獻王妃拽住衣角,不受控制的晃了晃身子,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現在還有臉說”

    獻王一把將獻王妃甩開,眼睛通紅:“當初若不是你帶安如回去,她也不會成現在這樣,你去找誰報仇你要去哪裏找凡白”

    獻王妃本就沒有用力拽,被獻王這一甩,身體踉蹌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幸好身邊的丫鬟緊忙過來攙扶,這纔沒有倒地。

    “你”

    獻王妃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獻王,脣角顫動片刻,才說出話來:“你現在怪我我是爲了什麼纔會千里迢迢,辛苦回去冥蒼還不是爲了你你以爲我願意讓我的女兒遠離我身邊那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一邊說着話,獻王妃轉身退了兩步,一下子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捂着臉開始嗚嗚的哭了起來。

    獻王轉身看向獻王妃,原本猙獰的臉上微微變化,最終還是將滿腔的情緒壓了下來。

    “可是,我也跟你說過,這樣的方法不可取,如今你還要報仇,你是要去找誰報仇”獻王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如今凡白將盛淺予擄走的事情,朝中都知道,矛頭本就指向了獻王府,獻王一直髮愁該怎樣交代,如今是殷離修送來的信,這件事情本來可以算是結了,可是凡白卻依舊沒有找到。

    原本這件事情到了這裏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畢竟,有了殷離修的信,說明冥蒼國也不會再強人所難,至於,報仇,找誰報仇

    說的好聽一點,安如郡主這是爲了給冥蒼國一個交代纔去找的凡白,如今也算是給了冥蒼國一個答案,可是若說的嚴重一點,獻王府是在包庇,畢竟,安如郡主知道凡白的藏身之地。

    獻王能想清楚,可是如今的獻王妃已經被仇恨矇住了眼睛,聽到他這話,瞬間瞪起了眼睛,神情凌厲的看向獻王。

    “當然是找盛淺予報仇若不是因爲她,安如的事情不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爲這個小賤人,安如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最後也是因爲她,我的安如才”

    說到這裏,獻王妃的聲音之中都帶了哭腔,後面的話也說不下去了,趴在桌上嗚嗚的哭起來。

    獻王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雖說是女兒,可畢竟也是親生的,特別是安如郡主是長女,從小捧在手心裏的,說不心疼,那是騙人的。

    可是,如今的情況,獻王府本就是衆矢之的,更何況,如今還是立儲的關鍵時刻,皇上等的就是獻王府的一個態度

    心中衡量片刻,獻王的手猛然間拍在了桌上,一張臉憋成了醬紅色。

    “好了如今是什麼情況,你自己不清楚嗎就算要報仇,也不是現在”獻王冷喝一聲。

    這一聲,直接將獻王妃的哭聲吼得停了下來,她猛然間擡起頭來,一臉震驚的看向獻王,時不時抽搐一聲。

    獻王轉身看着獻王妃,什麼片刻,將心口的怒意和背上壓下去。

    “望淵和冥蒼多年保持友邦關係,凡白的事情,本就是兩國之間的一個導火索,整個望淵上下的眼睛都盯在獻王府中,交不出凡白,那便是獻王府來頂罪你難道想看着整個獻王府替他陪葬嗎”

    獻王聲音冷厲,不等獻王妃說話,再次開口:“你也應該明白,如今這個情況,已經是我獻王府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就算沒有抓住凡白,安如死了,我獻王府從此也跟凡白沒有任何關係”

    最後一句話出口,獻王的脣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又何嘗不想找到凡白

    說白了,安如的死都是因爲他

    獻王妃瞪大了眼睛,嘴角顫抖着,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她自己心裏也清除,獻王說的沒錯

    可是,安如的命沒了,是盛淺予害的這個仇非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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