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再去看花凌的时候,花凌就呆坐美人靠上望天,夏玉连叫了他三声,花凌才后知后觉的给了点反应。

    “什么?”

    夏玉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花凌面容苍憔悴,眼角泛红,宛如鸦翼的长睫显被水汽染过,虽然整个人透着一股惹人怜爱的病态风情,但他双眸湿润微微发肿的模,很显然是哭过,且哭了不止一场。

    自夏玉认识花凌开始,从未见他哭过!?

    夏玉再也淡定不了了,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问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萧烬,我说你们俩吵架了,是不是他死性不改又把你……”

    “有。”花凌摇头否认,眼睛发酸的揉了揉太阳穴,“和他无关。”

    夏玉急道:“你不用护着他了,花凌你跟我说,虽然我……斗不过魔尊,但我偷梁换柱把你带出去是绰绰有余的,我有把握!”

    花凌是摇头:“的事。”

    夏玉被激起满肚子火:“靠,是本性难改,我以为他会好好你,结果一言不合就把你囚禁了,这算什么东西嘛!你不要怕,我去找他!”

    夏玉那架势完全不像说假的,如果不是花凌及时拦住他,他的会冲进十方殿找萧烬算账。

    是个提起魔尊就浑身打哆嗦的胆小鬼,现居然敢气势汹汹的找萧烬撕逼,花凌心里暖洋洋的,情不自禁的给了夏玉一个拥抱。

    夏玉浑身一僵:‘花,花凌?你……’

    花凌修无情道的事情早修仙界已经不是秘密了,他多少也算个风云人物,郝英俊早为他单dú  lì传,就有他修太上忘情道,疑似和萧烬一刀两断的传闻。

    当然那都不重要,重点是这个充满温情的拥抱,是绝不该出现无情之人身上的,夏玉有点发蒙,惴惴不安的抬手抱了抱花凌。

    世外梅园的梅花林被施了咒,四季常开,微风一吹,满院的粉红花瓣随风起舞,后落于清澈见底的湖面,随水流逝。

    夏玉又滔滔不绝讲了很多,花凌轻声打断道:“我有一个秘密,谁也不曾告诉。”

    “啊?”夏玉一愣,饶有兴趣的坐到花凌面,“什么秘密呀,至关重要吗,我可以吗?”

    花凌:“你想吗?”

    夏玉的神色严肃起来,他认的想了想,说:“你要我我就,不想让我知道的话,我就不。”

    花凌出神的望着他,心蓦然涌出一阵酸楚:“我是重生的。”

    “……”夏玉歪着脑袋,“啥?”

    花凌夏玉是绝信任的,这种事情有刻意隐瞒他的必要,再者说,花凌也确实需要找个人倾诉了。

    迎上夏玉呆呆的视线,花凌解释道:“字面意思。”

    “呃……花凌,你开玩笑吗?”

    “你不信?”

    夏玉纠结的直抓头皮:“你说的话我当然信,但是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所以你是开了天眼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

    花凌苦笑着摇头:“不知道,历史已经全部被颠覆了。”

    夏玉接受事物很快,立马嬉皮笑脸的问:“那上辈子的我呢,我干什么?是不是蓬莱洲开饭馆,每天都吃好吃的?”

    花凌的目光悲伤无奈:“是啊。”

    夏玉顿时兴高采烈的欢呼起来:“太好了!我上辈子也太幸福了吧!”

    夏玉欢喜之余,忽然搞懂了什么,仿佛一团错综复杂的麻绳,被他偶然扯毫不起眼的一股,结果整团麻绳迎刃解。

    “所以你这辈子修无情道,躲着萧烬,是因为上辈子的经验吗?”夏玉不知道该不该问,但他是忍住好奇,“你和萧烬之间发生了什么?”

    花凌自然不会再隐瞒,一五一十的和夏玉说了,间省略繁琐的细节,只说重点。

    夏玉的眼珠子都快惊掉了,到最后,他整个人怒不可遏的窜起来:“靠!萧烬他居然那么你,他居然为了林晚,他他他……”

    花凌苦笑一声:“这辈子,我本想成全他二人,哪想到……”

    夏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这一百年萧烬花凌什么,他是切切有目共睹的,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到后来被感动的稀里哗啦,夏玉是的为花凌能遇到萧烬这的人感到开心,可现突然告诉他,这俩人之间有那么一大段悲欢离合的黑历史!

    这……

    “你恨他吗?”夏玉问。

    花凌轻轻摇头:“我上辈子就说了,我付出是因为我愿意,若能得到同的回报固然好,若得不到,我也什么可抱怨的。”

    夏玉心有动容,又问:“那,你爱他吗?”

    这话可问到点上了,花凌心脏紧缩了一下,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掏空了,无处可依。

    他不否认,他心里惦记着萧烬。

    痴痴爱了四百多年的人,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他修成无情道之后,确实萧烬感觉了,但后来萧烬总是眼前晃悠,他很难有触动。

    花凌有脸大的把自己树立成为苍生为天下的无私形象,当初杀赢秋霓,面哑巴偷袭的时候,若那人不是萧烬,花凌也会去护着,但顶多是放下两道结界,不会用身体拼死去挡。

    他的所谓本能救命,也仅仅针萧烬一人罢了。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一种预感,自己的太上忘情道不保了,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出现了裂痕,终有一日会土崩瓦解。

    一睡百年,苏醒过后,和萧烬久别重逢,包裹住心脏的盾牌又裂了一道口子。当他从容熙口得知全部相后,那道盾牌终于坍塌崩溃,露出了鲜血淋漓的心脏。

    说无情道是被萧烬破的,倒不如说是花凌自己破的。

    萧烬两生两世的爱意,让他自己砸烂了无情道这块盾牌,宛如飞蛾扑火似的朝萧烬扑去。

    神魂之上刻着彼此的名字,哪怕轮回千万年,依旧茫茫人海追寻着彼此。

    天道指婚啊!

    夏玉不用花凌回答,便看出了花凌难以启齿的心思,他叹了口气,一边端起茶杯抿了口,一边说:“若你的爱他,就不要纠结前世了,上辈子的事就让过去吧,这辈子才是活当下啊,再说萧烬今生你的很好,他又不知道前世那苦痛折磨,却要担负起前世的责任,他也挺无辜……”

    花凌:“他也是重生的。”

    “噗——”夏玉一口水喷出去,当场呛了个死去活来。

    啊这……

    那什么……

    这的话,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惹。

    *

    花凌被“关”世外梅园三天,用了一天的时间悲春伤秋,之后就开始打坐练功了。他被迫偷懒了一百年,需要日夜兼程补回来才行。

    这一入定就两天过去了,再醒来时,感觉内府神清气爽,身体也变轻盈了不少。

    正当深夜子时,外面却是个狂风暴雨的糟糕天气,空有月更有繁星,只有黑压压往下沉,叫人心情烦闷的层云。

    花凌望着窗外骤降的瓢泼大雨出了会儿神,随后起身下床,走到桌边倒了杯水。

    他正要喝,突然一道极厉的闪电劈开苍穹,将外站着的一个身影映的惨发亮。

    花凌大吃一惊,走近了点看,只见那人一动不动的站外,那身华丽的玄色长袍被大雨浇的湿透,银的长发紧紧贴鬓边,整个人仿佛才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狼狈又可怜,像一只蜷缩雨里瑟瑟发抖,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萧烬?”花凌怔鄂,“你站那里做什么?”

    被花凌主动搭理的萧烬好像受到了某种鼓舞,他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往前走两步,却迈过槛儿,是客客气气的问:“我可以进去吗?”

    花凌搞不懂他这是闹的哪出:“随便。”

    萧烬进屋,浑身滴水像个落汤鸡似的,为避免弄脏花凌住的地方,他草草打了个净身咒。

    花凌管他,堂堂魔尊就算雨里站一年也不会怎,所以他直截了当的问:“找我有事?”

    萧烬深吸了口气,道:“我有关着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花凌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萧烬果然有说完,一顿之后,又无比艰涩的朝他道:“但你能不能,别走?”

    花凌心尖一颤。

    萧烬上前一步,似是想抱抱他,但双手伸出去之后,又艰难的强迫自己放下了,只操着有浓重的鼻音,带着一丝可怜巴巴的哽咽,说道:“我求你别走行吗?”

    花凌的脸色已经不足以用震惊二字来形容了。

    他弄不清萧烬抽什么风,三更半夜跑来找他,小心翼翼的站外不敢进来。若是以前,整个魔界都是人家的地盘,人家想去哪儿去哪儿!敲是什么,能吃吗?

    有,这副担惊受怕摇尾乞怜的模,简直太惊悚了!

    萧烬见他脸色惨,以为自己又气到花凌了,虽然经过多年城府他面上保持着镇定,但心里早已乱作一团:“我,我不会逼你的,你可以自行选择去留,我只是恳求你别走行吗,我……”

    萧烬咬了咬牙,强忍住才流出眼泪来:“我离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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