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姜探究的眼神看着沈莞宁。

    沈莞宁心中思量片刻。

    她是想知道从前那些忘掉的记忆和慕怀姜是否有关系,但又怕透漏太多,让慕怀姜对她的身份生疑。

    有些话,她不敢轻易去问慕怀姜。

    沈莞宁垂下眼眸柔声道:“那个红衣男子是妾身的师兄。妾身七年前从边疆回来生了一场大病,高烧几日不退,兴许是脑袋烧坏了,所以忘记了许多事。”

    慕怀姜冰冷的眼眸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她是真不知,自己之所以忘记一些事,是因为被人下了蛊毒?

    还是她故意拿生病的话来诓骗自己?

    “王爷怎么了?”沈莞宁看他神色疑惑,软声又问。

    “没事。”慕怀姜移开眼眸,他冷然道,“你的回答让本王有些失望。”

    沈莞宁心惊了一下。

    他所指的瞒着他,到底是什么?

    难道不是益弘济?

    “王爷指的是什么,可否明言,妾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莞宁真诚道。

    慕怀姜已然失去兴趣,在他面前似乎立着一个难以解开的谜团,他要弄清楚,再来问她。

    “没什么。”慕怀姜淡淡一声,转动四轮车出了屋子。

    他出去后,红莲雪珠等人进来,照看沈莞宁。

    竹熙院的一处偏颇小院,这里并未掌灯,四周寂静如水,只有天上的星子和明月闪烁照亮。

    慕怀姜在这七年来,常年身处黑暗,早已习惯这种环境。

    自打玉清阁烧毁后,他搬来与沈莞宁同住。

    她的卧榻内烛光明亮,温暖如春,他适应了许久。

    现在冷不丁让阿山推他到这种幽冷安静的暗夜下,一时间他的双目竟有些不太习惯。

    阿山推着他的四轮车,立在他的身后沉默不语。

    慕怀姜手指轻轻叩着四轮车的扶手,心中暗付了片刻,他忽地开口问道:“阿山,你说……她是不是还活着?”

    阿山心头一跳。

    不用猜,不用他反应,他当即就能明白慕怀姜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这七年了,慕怀姜清醒的时候从未主动提及过此人。

    若是有人提起,他眼眸猩红的,要杀人那般,不愿听,亦不愿想。

    而今他自己主动提起,让阿山吓了一跳。

    “王爷为何突然想起姑娘?”阿山并不知慕怀姜心中念着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慕怀姜缄默良久,他看着暗夜中的星子,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就在阿山以为慕怀姜不会再开口时,他道:“因为,本王知道了一个秘密。”

    秘密?

    是在青台山上,那个刺伤王妃的“大小姐”告诉他的吗?

    阿山猜测如此,但又不敢问。

    既是秘密,便不是可以随便公之于众的事情。

    “因为这个秘密,所以王爷认为七年前出现的那个姑娘,现在还活着?”阿山大胆猜测道。

    慕怀姜面色凝重。

    很多事对于他来说很匪夷所思,但诸多事情银丝串联到一起,他难免不会往同一个事情上想。

    但要说逻辑紧密所有的东西细细推敲下去,他所看到的得到的那些消息,又通通什么都不是。

    片刻后,慕怀姜摇了摇头:“本王也不知道。”

    阿山松了一口气。

    他确实不敢想象,王爷惦念了七年的亡人,而今若是还活着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之前指派去边疆查找解药的人,现在可有消息了?”慕怀姜问。

    阿山道:“属下派去的人,按最快脚程的话,此刻应该还没有到边疆。”

    慕怀姜有些心切,竟忘了时间。

    他又道:“再派一队人过去,帮本王查清楚一件事。”

    阿山不由地站直身子,神情严肃道:“请王爷吩咐。”

    慕怀姜将所查询的事情说完,阿山的神色有些古怪。

    作为南安王的贴身护卫,主子的命令,他不该过问。

    阿山立正,俯身应下、

    月凉如水,慕怀姜坐在偏僻黝黑的小院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寒冷。

    他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吩咐阿山道:“推本王回去。”

    “是。”阿山应道。

    慕怀姜回到竹熙院的时候,沈莞宁起来服了药,便又睡下了。

    他进了屋子,看沈莞宁睡的香甜,他上床榻,势必会惊动她。

    慕怀姜略微沉吟片刻,碍着沈莞宁身上有伤在,不宜挪动,便自己抱着锦被睡在了贵妃榻上。

    沈莞宁一觉睡醒已经是天色大亮,屋内雪珠守在她的床榻边伺候。

    她抬起眼朝贵妃榻那边看去,不见慕怀姜。

    雪珠许是看出沈莞宁的心思,便道:“王爷天不亮就出去了。”

    沈莞宁点点头,慕怀姜向来如此。

    “青台山上挟持我的黑衣人,王爷查出是谁做的了吗?”沈莞宁问。

    她昏迷了这些日子,按照慕怀姜那般雷厉风行的性子,想来已经将此事翻来覆去的查了个水落石出。

    雪珠叹了一口气道:“青台山的这案子,王爷出发前调集了军队,对那些黑衣人来了一个瓮中捉鳖,但调动军队这样大的事情,势必会惊动宫里头,而今这案子已经提交给大理寺了。”

    “然后呢?”这些沈莞宁早已想到了。

    慕怀姜若是想瞒着上头自己悄悄查,那么解救她便不会那样顺利。

    调动军队这样的大事,稍有风吹草动,宫里必然会知晓。

    “然后被捉到的黑衣人,有一半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服毒自尽,还有一半是一帮乌合之众的山匪,最后这案子只能按照山匪打劫结了。”

    雪珠说着接过外头丫鬟递来的汤药,端给沈莞宁。

    青台山这件事明显主谋不会是山匪。

    他们那么迫切的想要慕怀姜只身涉险,为的就是要他死。

    山匪与慕怀姜无冤无仇,没有理由要这样做,且他们并没有求钱财。

    “那王爷那边是什么意思?”沈莞宁问道。

    雪珠摇了摇头:“王爷的心思,奴婢哪能猜得到,但奴婢昨日旁敲侧击了一下阿山,听阿山说,王爷恐这次不会像上次官道上那样善罢甘休了。”

    沈莞宁端起药碗,缓慢的点了一下头。

    雪珠想起一事又道:“昨日沈家老爷和虹姨娘去了一趟青台山。”

    沈莞宁从药碗中抬起眼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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