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珠说:“王妃被山匪劫持在青台山,王爷亲身涉险一事,已经在上京城中传开了,沈府自然是瞒不住的。”

    “他们去,是想接我妹妹下山吗?”沈莞宁问。

    雪珠点了点头:“奴婢听青台山那边传来的意思,好像是这样,不过那里有王爷的人守着,沈家老爷和虹姨娘连沈家二小姐的面都没见到。”

    沈莞宁继而垂下眼眸,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汤药饮尽。

    她听闻红莲说,当时在青台山,慕怀姜知道是沈清羽一把刀子插在她的背后,王爷怒的将茉茉捏碎脖颈摔下青台山,还要将沈清羽也一并处置了。

    是沈清羽以秘密作为交换,求慕怀姜留她一命。

    当时红莲说,看到南安王听到秘密后,神色微微一变,本打算继续杀了沈清羽。

    红莲想到她费劲千辛万苦上山是有事要找沈清羽,所以才求王爷饶沈清羽一命,留给沈莞宁处置。

    这个沈清羽,她还是要亲自去见她一面。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不在床榻上养个十天半个月,她哪里都去不了。

    沈莞宁心中有了盘算,这日,太医院院使吴太医前来请脉。

    沈莞宁将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现下屋中只有他们二人。

    沈莞宁谦笑道:“这些日子多谢吴大人照料我的身子。”

    “南安王妃客气了,这是臣应该的。”吴太医俯了俯身子。

    沈莞宁道:“吴大人精通医理,王爷的身子也一直在吴大人在照料这些年,才得以照料的如此好,我在这儿,先谢过吴大人。”

    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吴太医在宫中见过各种各样的小主,这样开场白的片面话,他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吴太医道:“王妃有什么话,还请明说。”

    沈莞宁便也不再客套,她道:“吴太医此前给我把脉,是否探出我体内服用过什么奇怪的药物?”

    吴太医略微暗付一番,道:“臣不知王妃再说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吴太医又是见多识广的,想必应该清楚我体内的那些药物是什么。有一种是边疆蛮夷那边的毒,这我便不与太医多言,但还有一种……”

    沈莞宁仔细看着吴太医脸上的神色、

    瞧见他眼角微微下垂,便知他是知道的。

    “但还有一种,可以让我忘记某些事情,我想问问太医,这种东西可有法子能解除?”沈莞宁直接问道。

    吴太医略有迟疑。

    同样的问题,南安王也曾问过他。

    “王妃难道不是自愿服下此蛊毒的?”吴太医反问。

    蛊毒……

    沈莞宁在心中缓慢念叨。

    “吴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蛊毒,需要受蛊的人自愿,才可下在此人身上,若非自愿,此蛊毒在受蛊人身上会为非作歹,让受蛊人经脉耗损而亡。”吴太医道。

    沈莞宁眉心微微一皱。

    看样子益弘济没有骗她。

    当初的确是她求着益弘济下了此蛊,让她忘却了一切。

    “这种蛊是不是延续不了多久,需要一直下蛊才能确保我将那些事忘的干净?”沈莞宁再问。

    吴太医道:“只看这人的执念深不深,倘若太深,是需要每隔一段时间继续下蛊吃药。但这边不必须受蛊人是否自愿了。”

    沈莞宁彻底明白了。

    她神色严肃道:“那可有法子能解?我想记起从前的事。”

    吴太医摇了摇头道:“这只能凭借王妃自身的造化了,若是王妃对往事执念很深,日后必然会想起一些蛛丝马迹,只需不再服药即可,但此法子对受蛊人的头脑有十分大的伤害,轻者每日头疼欲裂,重者会休克而死。”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以让她直接想起来的法子。

    不过那个法子太过凶险。

    他只告诉了慕怀姜。

    沈莞宁伸手捂住头。

    怪不得,每次她好似稍微能记起点什么便会头疼的厉害。

    从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不得不用这种危险的方法忘记一切?

    “多谢太医。”沈莞宁颔首道。

    “王妃言重了。”吴太医道。

    吴太医走后,沈莞宁只能在床榻上养伤。

    她抱着医书认真钻研起来。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原主明明是懂医理的,为何她只从原主记忆中搜到一些浅显的东西,到具体怎么运用,她都不会,这些是不是因为和她忘记了之前的事情有关。

    就像她一同忘记了那个自称是师兄的人?

    益弘济在青台山上救她的时候,对那些黑衣人撒了毒粉,且此前原主曾跟一位名医学过医。

    益弘济是否也投身于那个名医门下?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迫使沈莞宁看不进去半个字。

    直到夜晚,慕怀姜披着暮色而归。

    当竹熙院中有人俯身问南安王安,当屋门被打开的那一刹,沈莞宁的眼眸一亮。

    此刻她要是能下榻走路,她一定蹦到慕怀姜面前,伸手搂着他的脖颈,问他怎么此刻才回来。

    慕怀姜进门,雪珠和红莲识趣的俯身行礼告退。

    沈莞宁弯起唇角,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道:“王爷您回来啦?”

    慕怀姜淡淡的应了一声,转动四轮车到桌案前,兀自沏茶给自己喝。

    他一杯茶饮完回眸看到沈莞宁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道:“有话就说。”

    “妾身就是想王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呀。”

    “呵呵。”慕怀姜冷笑一声。

    这样的鬼话,他信么?

    沈莞宁并不理会慕怀姜的冷笑,她继而满是欣喜道:“养病的这几日,妾身看来是要日日待在这竹熙院,躺在这床榻上,哪都不能去了。”

    慕怀姜转动木轮车朝她走了过来,道:“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啊,妾身都快闷死了。”沈莞宁瘪了瘪嘴,软声撒娇道,“妾身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想让王爷准许,还请王爷成全。”

    果不其然,是有事相求。

    慕怀姜冷着眸子道:“你说。”

    “妾身想让王爷派人秘密接妾身的‘姐姐’来王府,陪妾身解闷。”沈莞宁一脸温柔道。

    慕怀姜奇怪的看着她说:“你之所以躺在这是拜谁所赐,你知道吧?”

    “妾身知道啊。”沈莞宁眼眸澄澈干净,一脸天真道。

    “那你为何要让她来王府陪你解闷?”慕怀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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