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得路遥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当初她就是这样，就是在这里，就坐在这张椅子上，送走了老师。
现在又要经历一次吗？
她的手在颤抖，心脏在不停抽痛，身旁人在说什么，她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沈知南挂断电话，开口解释：“顾老师心脏不好在专案组听说......”
他突然停了下来。
“听说什么？”路遥回头问。
沈知南咬了咬牙，“听说我们找到你了，没承受住刺激......”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话，可路遥怎么可能听不懂里面的意思，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知南。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谁，是谁透露的消息。”
沈知南浑身一颤，“没有人透露，顾老师自己猜的。”
“自己猜得能猜进医院？！”
这话说出去谁相信？
鬼都不会信！
“我不知道，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尽管这个话听起来的确不可思议，可事实如此，沈知南也只能实话实说。
“不知道？”路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呵！
冷静，路遥，这个时候要冷静。
一定要冷静！
会没事的，事情不会那么糟糕，师母也没有受伤，应该只是小问题，你不要大惊小怪。
现场再一次恢复平静，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穿着白大褂的一身面色沉重的走出来，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之后，视线定格在路遥脸上。
“请问你是路遥路小姐吗？”
路遥连忙回答：“我是。”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顿了一下，突然将一张纸条递给路遥。
“这是病人要我交给你的，节哀。”
节......哀......
节他妈什么哀！
“让我进去。”
她将那张纸死死捏在手里，说话的语气却是令人窒息的冷静。
医生见状，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默默让开一条道路。
“死因是什么？”
然而，路遥却没有走进去，而是发问道：“告诉我死因。”
医生无奈，“因为刺激引起的心脏骤停，老人家小姓张上本就有一些问题，我查了她之前的病例，一年前，病人就因为强烈刺激导致心脏出现问题，今天问题加重......”
一年前吗......
老师去世的时候就发现心脏有问题了吗？
路遥不可置信地往抢救室里看去，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就像被一块巨石堵住，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都说不出一句话。
一步步往里走去，她挺直的背逐渐弯曲。
直到见到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影，建立的而心理防线终于功亏一篑。
师母静静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老师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现在，就连师母也是一样。
路遥啊路遥，你都做了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多去了解了解她？
造成这样的局面，你是最大的责任人！
人生仿佛就是一个笑话。
在乎她的，她在乎的，皆死于非命。
偏偏她还活得好好的。
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惩罚她，还要让她身边的人承受这么多？
老天，你何其不公啊！
痛......
那种钻心的痛，仿佛几十万条毒蛇在不停蚕食心脏，仿佛被人灌了十几杯毒酒。
她静静立在师母床前，目不转睛看着她的脸，忽然闭上眼睛，强行将喉间哽咽压下，手里紧紧捏着那张纸条。
“沈知南，过来。”
沈知南心情沉重，听到路遥的呼唤，他缓步上前，刚想开口，路遥就将那纸条塞进他手里，并厉声道：“读。”
“瑶......”
“把上面的内容读给我听。”路遥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
沈知南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将那一团褶皱打开，一字一句将上面的内容读出来。
“瑶瑶，别怪我，我知道你下不去手，那个人该死，师母替你了结这个罪人，只是......”
沈知南顿了顿，抬头看向正浑身颤抖的路遥，仅此一言，又继续说：“以后的路，你要一个人继续走下去，把我和你老师葬在一起，我没什么给你的，那套房子已经改到你名下了。”
“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不要办葬礼，我不喜欢铺张浪费，记住，要带着我和你老师的祝福，快乐地度过你的余生。”
“前半身的苦不算什么，接下来，要长命百岁啊，瑶瑶。”
终于，沉默已久的路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哽咽声。
她两脚一软，视线有些模糊，一阵眩晕传来，急忙伸手扶住床，这才没有摔倒。
“没事吧？”沈知南神色紧张扶着路遥，“我马上叫医生。”
路遥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不用，我没事。”
强忍着泪水，她看向窗外，风吹起树枝，树叶迎着风沙沙作响，白色大楼在眼里逐渐清晰起来，一滴冰凉的液体从脸上滑落。
“嘟嘟......”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她擦去眼泪，抬手接听电话。
“路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男女不辨的机械音在手机那头响起，路遥浑身一震，“是你！”
“你知道孤家寡人四个字怎么写吗？”
她快速回头观察四周。
没有......
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冷冰冰的电话忙音。
这就是你杀那么多人的目的吗？
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
王八蛋！
紧紧将手里捏在手里，她咬牙切齿地看着窗边，可看了一会儿，双手又无力垂下。
是啊......
孤家寡人。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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