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哀求地看向路遥。
路遥打量了大爷两眼，最后转身走向车上那条牛。
抬手示意左师师递给自己一副手套。
没想到左师师还真的有。
迎着两个警员诡异的眼神，左师师连忙解释，“刚才吃虾时候顺的，不是解剖室里。”
见两个人明显不信，左师师又说：“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还没那么变态，谁会带解剖尸体的手套出门啊，我又不是变态。”
路遥面无表情戴上手套，打量着面前这头牛。
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只要是死于他杀，都能从尸体上找到线索。
只要凶手接触过这个人，不，是这头牛，一定会在上面留下蛛丝马迹。
抬手触摸牛肚上突出的那块圆弧形躯体，路遥脸色一变，“这像是石头。”
不像小牛的头部。
她回头看了一眼左师师，示意她来感受一下，“师师，来一场随堂测验吧。”
左师师惊讶得瞪大双眼，“老师，你在开玩笑是不是。”
还真不是开玩笑。
路遥嘴角微勾，“算起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考验过你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左师师的能力已经得到提升。
至于提升到什么程度了。
她还真不知道。
反正现在是休息时间，顺手解决这大爷的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看着路遥不是开玩笑，左师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开始上手。
于是乎，路遥退到一边，众人的视线纷纷聚集在左师师身上。
就连那老大爷也看得聚精会神。
左师师站到路遥的位置，伸手触摸。
大约过了一分钟，她口罩下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僵硬着头，颤颤巍巍地对路遥说：“老......老师......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是个......人头。”
太阳被漂浮过来的云朵遮挡住，微风拂过。
风里掺杂着左师师这一句话，竟让在场众人觉得毛骨悚然。
路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万万没想到，左师师给出的结果回是这样。
刚才那个触感的确有点像，可将尸体缝进牛肚子里这种事情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些。
她潜意识里还是不相信的。
她犹豫下，对左师师说：“你现在是这个案子的法医，有疑问就去验证。”
太阳底下的一场实操考试，却让在场每人心里都染上一股冷意。
也不禁好奇，这牛肚子里，真的有一颗人头吗？
或者说，只是一颗石头？
左师师微微紧了紧拳头，深吸一口气，“都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不过就是一条牛，怕个屁。”
路遥欣慰地点头。
胆量。
专业。
无惧。
现在的左师师，彻底成长了。
在左师师决定将牛肚上的树枝拔下的时候，路遥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大爷。
“我没意见，只要能帮我抓住那个龟孙，我肯定是没有意见的。”
路遥：“......”
你就是想快点拿得到钱吧？
路遥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左师师的动作。
如果在同一时间，将牛肚子上的所有树枝拿下来，牛肚里积液和其他脏器一定会在瞬间涌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只拿下牛肚中间的两根树枝。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路遥竟会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还记得当初，她在孙老师毕业实操上，似乎也是这样。
同样是动物尸体，同样有老师监考。
没想到，时间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左师师的身体挡住大家的视线，只能看见她伸手往牛肚子里摸索。
路遥的手指轻轻摩擦着衣角，冷静地看着她的毒动作。
可下一秒，左师师的眼神瞬间变了，她似乎摸到了什么，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顿了一下。
她淡定地将树枝插回去。
随后摘下手套，转身朝路遥的方向走来。
不知为何，虽然看不到左师师口罩下的表情，可看到她的眼神，路遥的心不由向上提了提。
她捻了捻手心，竟发现手心都是汗水。
这牛的尸体有问题。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就意识到这一点。
左师师贴近路遥耳边，轻声说：“老师，我已经确定过了，牛肚子有尸体。”
路遥面上表情不变，压低声音说：“怎么确定的。
左师师心有余悸地说：“我摸到尸体的手指了。”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刚才抽风。
为了确定那是不是人手指，她还和那张开的手十指相握。
如果牛肚子里真是尸体的话，那这就不是死了一头牛那么简单的了。
视线落在的牛蹄上的泥土，路遥问：“大爷，你这牛是在哪里死的？”
大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老老实实地回答：“就在郊外林场死的。”
郊外林场......
路遥的脸色越发冰冷，“在哪里发现的尸体？”
大爷如实回答，“就林场下面，那个靠近王家那个树林里面。”
话说到这里，路遥心里已经有数了。
她看向面前两个警员，凌冽的眼神示意两人将大爷带走，“把大爷带到招待室询问情况。”
两名警员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看到路遥的眼神，也不敢懈怠。
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大爷带走。
左师师站在路遥身边，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老师。”
她叫了一声，路遥闭上眼，交代说：“找人把这头牛弄到解剖室。”
说完这句话，她睁开眼，一边往里走，一边拨通沈知南的电话。
“找到李启明了吗？”接通瞬间，她直截了当问。
沈知南停顿了一下，“还在找。”
“去林场附近，一个叫王家的住户后方林子去看看，看人在不在那里。”
“你从哪里来的消息？”沈知南立即意识到路遥话里的意思。
路遥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搬尸体的几人，压低声音说：“有个老人过来办案，我们在他死了的牛肚子里发现一具尸体。”
“你怀疑那具尸体是李启明？”
“还没有确定，牛尸在警局门口，为了避免没必要的恐慌，尸体还没取出去，你带人过去看看。”
“好，那边你稳住。”沈知南停顿一下，“尽快确定身边，我这边也发现了莫北的线索。”
“你......”
“上面已经下命令了，这一次，抓住他，不论生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