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变季,冷热交替没有注意,元拓真的冻感冒了,虽然不大严重,他还是借口生病请了假,没去学校。

    翟潭作为班长做代表还特意到他家看了他一次,给他送这几天题本的笔记,不过看元拓精神确实有些不好,他没有打扰,送了东西就走了。

    实际上元拓精神不好,纯粹是前一天通宵打游戏,第二天早上才睡导致的。他不爱吃药,又头疼的睡不着,干脆也不睡了。

    可他到底还是年轻,正值最力壮、最有朝气的时候,恢复的很快,这样昏昏沉沉了几天,感冒就自己好了。

    而在他感冒好了的第二天,他妈妈才忙完手头的事,赶到了车湖。

    她一直都有关注他的病情,虽然是普通感冒,但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吩咐阿姨煲什么汤,做什么菜帮他增强抵抗力,这不,一忙完,又立马从罗马直接飞回来了。

    这么大个小子,强壮的很,哪里一个小感冒就打倒的?卿海云坐在元拓床边,笑着拍他的肩膀,摸额头,也一点不烧了。

    这么大人,还要撒娇吗?

    元拓把他妈妈的手拿开,懂事地说没事了。

    他知道,他妈妈很爱他,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一个母亲,可是,她总是太忙了,她爱他的儿子,可也爱她的生意,她的公司,她的集团没有她,可能会出大事,可她的孩子,元拓,没有她,什么事都不会有。

    除了她,这栋房子里还有很多人照顾他,连医生都是专门请到家里的。

    所以卿海云开心地喊他起来,陪他出去吃饭的时候,元拓还是很老实地穿好衣服,跟她出了门。

    这个时候,海蟹已经过季了,但东星斑是最肥美的时候,因担心元拓的身体恢复不彻底,卿海云嘱咐清蒸保持原味就好。

    她为了保持身材,晚上吃的很少,可元拓也似乎没什么胃口,她问他打算寒假怎么过,要不要跟她一起去罗马,元拓才打起了精神。

    “二月那边十几度,还是很舒服,车湖冬天是太冷了,你没过过南方的冬天,难怪不适应。”元拓的身体一直很好,很少生病,卿海云想应该是不适应南方冬天的天气才感冒,提议他放了假,可以到罗马来,玩到开学的时候天气也暖和了,不过冬天罗马没有特别好玩的地方,转来转去不是教堂就是广场,她又怕元拓不喜欢,便又提议,“还是去圣莫里茨?去年你不是买了新的滑雪板,说要学单板。”

    “妈妈有时间去圣莫里茨?”元拓眼前一亮,有些期待地看着卿海云。

    卿海云太了解自己儿子,知道他虽然不说,可一晚上都暗暗堵着气,应该是生气自己一直没陪他,一脸的苦恼。

    “嗯~可是公司的事离不开啊”卿海云很是为难,然后偷偷看元拓虽然没有抱很大希望仍有些失落的样子,故意慢悠悠拿出手机查看行程本,“不过春节那几天可以抽出十天左右的样子,让我看看”

    元拓平静、灰暗的双眸中,光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当人家妈妈真不容易,还要学会哄孩子,卿海云笑了笑。

    从饭店出来,元拓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两母子算是完完整整吃了一顿饭,虽然卿海云当晚就要走,但因为答应了元拓一起过年,元拓心情还是不错,要送她去机场。

    “好了,天冷,我让小李先送你回家,早点睡。”两人站在饭店等车子开过来,卿海云帮元拓把围巾整了整,怕他吹到风,“放了假我就让小马来接你。”

    “嗯。”

    “好好吃饭,多穿衣服,可不兴为了耍帅不穿羽绒服,你衣柜里都是什么啊,没几件厚衣服。”卿海云认真看了看自家儿子,突然觉得十分满意,“不过我家元拓就算裹棉被,都是个大帅哥。”

    “知道了,卿女士。”哪里有这样自恋夸自家儿子的?元拓有些无奈。

    他微低着头,与矮他许多的卿海云说着话,其实也是在突然间,发觉妈妈比他印象中要矮小很多,这次见,只到他的嘴角了。

    大概这几个月,他又窜高了一些吧?

    这样胡乱想着,很意外的,他看到了白方宇。

    她骑着自己那辆自行车,把脸使劲埋进灰色的围巾里,似乎想尽量挡住冬天的寒风,快到饭店她把车停好,才看到了元拓。

    毕竟他就站在大门口,那么高的个子,想不看到都不行。

    元拓裹在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里,脖子上是厚实、暖和的羊毛围巾,头上是黑色毛线帽,把所有头发都收拢了进去,露出整张脸,白皙的皮肤在店门口的灯光下,透亮的都有些反光,站在风里,热的脸颊还是红扑扑的。

    而白方宇也热的额头冒汗,可显然是骑车带着很重东西的缘故,还是那件冬天的校服,里面穿了两件起满球的毛衣,没有带帽子,头发被吹了一路,有些乱,又出了汗,黏了很多在额头和脸颊上。

    白方宇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元拓,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可很快,那点惊讶便褪去了,因为她知道,其实在任何地方,碰到任何人都是有可能的。

    她这个样子,也不是第一次被同学撞见了,被元拓看见,也不算什么。

    白方宇没有觉得窘迫,元拓反而替她窘迫起来,他震惊了很长一段时间,树叶形状的眼睛瞪大了,看起来比平时大了很多,薄薄的单眼皮都支棱起来了,直愣愣地望着白方宇。其实他一直知道,白方宇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会不好到,这样的寒夜,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下了课还要出来跑。

    在愣神的那短短时间,他其实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犹豫是否要跟白方宇打招呼,可一声粗野的男声打断了两人在冬夜的寒风中,无言的对视。

    “送海参?这边!”

    “是!”还有很多事要忙呢,白方宇可没有时间去想丢不丢脸的事,忙不迭应声,把车后座的箱子吃力地搬下来,跟着那个中年人往后门走了。

    而卿海云也注意到自己儿子的异常,挽着他的胳膊,看了看那个搬运东西的女孩。

    “认识?同学?”

    “没有,走吧。”元拓不想她问的太多,看车子过来了忙把他妈妈推走了。

    回去的车上,卿海云还在絮叨着,回去让人给他送一床冰岛雁绒被来,说没想到现在车湖的冬天已经这么冷了。

    是啊,车湖的冬天,似乎比元拓想象中还要冷,想到那床卿海云说买就买的雁绒被的价格,想到刚刚遇到的白方宇,想到她手上那双很旧的,薄薄的线手套,元拓似乎有些明白,有些理解,白方宇似乎并不很愿意搭理他的原因了。

    那一刻,他才深刻地意识到,他和白方宇的距离是那么遥远。

    不,其实他一直都知道。

    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融入车湖,一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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