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却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甚至是拿着酒壶再次对着火焰浇了下去,火舌窜天,瞬间冒上三尺。

    在火光映照下,绮罗红唇上扬,凌乱头发遮挡下,她的五官愈发如幽灵般的妖异。

    ……

    “这些小伤隔两日便好了。”戚昭靠在软榻上露着胳膊,而她面前是半屈着膝,弯腰仔细的替她擦药的贺遂。

    贺遂的手冰冰凉凉的,指腹带着些薄茧,磨着肌肤痒痒的,让戚昭心下不由一阵发酥。

    “要是上了药,这点伤口或许今天下午便就消了。”

    贺遂边涂抹着药膏,一边配合以按摩的手法促进药的吸收。

    那手法极为精巧,按的人酥酥麻麻的。

    难得歇息几日,戚昭放松神态,倒是困意上了心头,不愿意从榻上起来了。

    “这点伤口,还比不得我练武来的伤重。”

    戚昭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已经消散了差不多的印子,嘀咕了一句。

    “性质不一样。”贺遂语气严肃,一本正经的说。

    就在此刻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爹,娘!”

    “娘,你的伤怎么样了?”戚明玉推门凑了过来,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戚明襄和戚明镇隐约能猜到什么,却并未多问,只看着戚昭的眼色,并未将实情告诉明玉。

    “练武时与人搏斗,留下点淤青伤痕,那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戚昭拍拍戚明玉的小脑袋:“不碍事。”

    “那我们就放心了!”三小只异口同声。

    “不过爹爹和娘亲最近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有一个词儿叫什么来着?神仙眷侣,举案齐眉?”

    戚明镇歪着脑袋,仔细回忆着今天课堂上夫子所讲授的言语。

    “就是,最近爹爹脸上的笑容都变多了!”

    戚明玉捧着自己的脸凑到了贺遂旁边,一双如月牙般的眸子亮晶晶的望着他。

    “这些日子,爹爹笑的比之前加起来的总数都还多!”

    说着,戚明玉竟还正儿八经的掰开手指,认真的数了起来。

    戚昭摇头,失声轻笑:“明玉,为娘哪有那么凶?怎得他与我处在一屋子下,连笑都不敢了?”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爹爹看着更开心了,爹和娘都开心,我就更高兴了,咱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比什么都好!”

    戚明玉挥着手,托着腮帮子煞有介事的解释着。

    戚昭见此情形,心头滑过一阵暖流。

    一直沉稳的戚明襄看着自家爹爹和娘亲的气氛缓和不少,也由衷的感叹了一句:“爹爹与娘亲最近的感情确实是突飞猛进。”

    戚昭淡笑不语。

    听到几个孩子叽叽喳喳,贺遂骨节分明的手却微微抖了,手上的药膏却挤多了点,溢出的白色膏体蹭在了戚昭的衣衫上。

    见状,赶忙拿来锦帕为她擦拭掉。

    戚昭捕捉到他的动作并没有点破,而是接过了他的手里的锦帕,“我自己来就行。”

    敲门声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身子笔直的清和。

    清和故作镇定,可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姑爷,账房有些紧急事情要您前去处理!”

    戚昭并不多问,抬眸示意他去便是。

    临行前,贺遂还叮嘱三个小家伙要看着戚昭擦药,让伤口早些恢复才好。

    待出了门回到书房,贺遂将房门掩上:“有何事?”

    清和素来是性子稳重,若非有要是,断然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醉金枝,出事了!”清和压低声音,面色焦急,“我们的人来消息,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起了一场大火,将客人都吓走了,二楼的阁厅也被烧得灰烬,损失惨重!”

    贺遂神色一凛,醉金枝,怎会出如此疏漏?!

    不料,贺遂前脚出门,戚昭后脚就支走几个小家伙,出了庭院靠近书房。

    哪怕他二人站得并不算近,可她依旧还是听的清楚。

    便故意道:“贺遂,我想起件要紧事,你来!”催促之意显而易见。

    戚昭自是在故意试探,想确定昨晚刺杀之人,就是醉金枝那位花魁绮罗!

    房内,清和抬头来看了自家主子两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贺遂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醉金枝乃是自己在京城的一个重要据点,一旦出了事情很多事情很多情报都会受此影响,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贺遂抬手,示意了一下清和,让他稍安勿躁,再出门时,戚昭已经回了寝中。

    眼看着站在永宁居内的山芙,贺遂顿了顿:“山芙,铺子里出了点急事,我去去就回来!”

    门开着,戚昭恰好能看见贺遂的容貌,也清楚的听见了他口中之言。

    他直直的站在不远处,二人明明没隔了几米,可她此刻竟觉得隔了有千万道鸿沟。

    “你当真要走?”戚昭不怒反笑,靠着软垫带一只手支起身子,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门外之人。

    “自然是要走一趟的。”贺遂微垂着头,将眸底的神色尽数敛去。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一瞬间,戚昭却直截了当的笑问:“贺遂,你是不是要去醉金枝,找那花魁?!”

    她的声音清脆,直接刺入他的心头。

    贺遂闻言一顿,愣在原地,半阖双目,心头万千思绪飞速闪过。

    戚昭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却只是这顿住了脚步,甚至是连头都没回,连带着只言片语的解释都不曾有。

    他走的干净利落,一甩袖子,清风都没留下。

    戚昭眯起眼,心下顿生不快,脸也冷了下来。

    远远趴在外面看着的三小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娘看着有些不高兴…”戚明玉悄悄扯了扯戚明镇的袖子。

    虽说不懂大人之间的那些交道,可她向来对周遭人的情绪极为敏锐。

    戚明襄和戚明镇却默契的牵着戚明玉离开:“爹娘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去……”

    “大小姐?”山芙入房,觑着戚昭的神色,不等她开口,心下便了然:“奴婢这就派人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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