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昭面上的镇定,令吴兆心中升起不安,对先前所布置的连环计,产生了怀疑。

    吴帝眯眼,龙颜赫赫,“来人,取纸笔来。”

    他神色不明,周围气氛散发着一抹风雨欲来的气息,吴帝手搭在椅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坐在他手旁的吴兆,不知怎的,一颗心无端忐忑起来。

    他紧了紧手心,他紧张什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戚昭的罪名一旦落实,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她现在不过是死前最后的挣扎而已。

    “多谢陛下。”

    戚昭不卑不亢跪地行礼,“陛下愿意给臣辩解的机会,是臣之荣幸,借此,臣定会向陛下展现戚家的忠心,而不是像有心人故意散播的那般,往戚家身上泼脏水。”

    “我爹一把老骨头了,为了我朝安危披甲上阵,至今杳无音讯,我戚家没有二话,外界如何看待我们,戚家从不争辩,因为我们知道,陛下晓得我们戚家的忠心,如今,陛下可能那个听信了某些小人的谗言,虽然臣心中痛心无比,可依旧愿意相信,陛下是被奸人蒙蔽,毕竟,我们戚家真的倒了,陆家也离倒不远了,朝廷没有这两方力量坐镇,危险是是陛下您和这个江山。”

    在太监取纸笔的期间,戚昭伏在地上,跪拜谏言。

    吴帝眸色晦暗不明,吴兆反倒越发不安。

    “父皇,这戚昭一派胡言,她——”

    不待吴兆继续说,吴帝淡淡瞥去一眼,吴兆立即住了嘴。

    吴帝这才转头看向戚昭。

    “戚昭,你父亲的忠心,朕自然是信任的,否则,也不会派他前去收剿夏朝余孽,这夏朝余孽可一直是朕的心病。”

    “是。”

    戚昭面上坚定忠心。

    “臣明白,是外界传言凶狠,不怪陛下问罪,不过臣有信心自证清白。”

    这时,小太监拿着干净的笔墨纸砚一套工具,摆放在戚昭眼前。

    小声道:“戚少将军,备好了。”

    戚昭看起来很是冷静,即便被冤枉了,态度也十分的良好,点头道谢,“多谢公公。”

    小太太一阵惶恐,他可不敢应声。

    上头陛下和太子都盯着呢,他赶紧撤开。

    吴兆面带讥笑,他倒要看看,戚昭还怎么起死回生。

    他压根儿不信她所言什么真假布防图。

    那东西可是戚婉亲自交给自己的。

    她如今的身家性命,都在自己手里,断然不敢欺骗。

    若戚昭敢胡来,他就当着父皇的面拆穿她。

    打定主意,吴兆心里的不安也消散了不少。

    只见戚昭不动声色,丝毫不受影响,好似被质询面临生死危险的人不是她一般,她神色严谨端正,嘴唇紧抿,一脸专注,磨墨作图,一笔一划勾勒出一副复杂又有序的布防图。

    从东城到西城,各大街道、护城河、瞭望台,应有尽有。

    她的手没有一丝的停顿。

    吴帝亲眼盯着,她画东西的时候仿佛早就刻在了她的脑子里一般,让他心惊,这个戚昭,是个天生的将才,若是她来接手皇城的安危,没有人不放心,只要她没有谋反之心,是一个将才。

    本来笃定的杀心,此时,微微偏移了些。

    方才戚昭的话,给了他提醒。太子和七皇子如今有相争之相,他身为帝王,最不信的便是父子之情,若接连损失两个左膀右臂,剩下的那些不成气候,未必肯听他的,他的皇威极有可能受损。

    但若戚昭能一心归拢于自己,以她的才谋,定然会稳固朝局。

    吴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戚昭终于搁下了笔。

    她缓缓松了一口气,没有起身,依旧保持跪着的姿势,双手捧着那副布防图,“陛下,这便是真正的布防图,不知是何路小人故意走路的风声,可臣可以保证,戚家根本没有布防图,能看到的都是假的,真正的,都记在我们戚家人的脑子里,为的便是确保万无一失,不会有任何不轨之徒威胁到皇城的安危!”

    吴帝展开那布防图。

    先是被那密密麻麻的布防而震惊。

    没想到,皇城被防守的如此严密,简直是固若金汤。

    和他之前所看的那副,有天壤之别,他不免拿起先前那副,两相一对比,这张明显多了许多细节之处。

    吴帝手微微颤抖。

    “戚昭,你说的可是真的?”

    戚昭一脸正色,“臣不敢欺君。家父说过,这皇城守卫的是陛下的安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所以外界都传我们戚家有布防图,甚至不惜散步我们出卖布防图换银子的谣言。”

    戚昭说着,一声冷笑,在她的身上吴帝看到了戚腾年轻时的影子。

    忠心耿耿,英勇无比。

    微微一震。

    “可我戚家岂是缺这些东西的人,别说不可能,便是一个谣言就是对我戚家上下的侮辱,戚家的祖宗和我爹,都第一个不同意,奈何我爹远在南疆之地,杳无音讯,不能回来自证清白,臣斗胆,代表戚家,亲自向陛下证明我们的清白。”

    戚昭说着,声音微颤,眼睛泛红,脸上带着戚家人的倔强和骄傲,向吴帝磕头道:“只求陛下能还我们戚家一个清白。”

    吴帝心里的那根弦调转了方向。

    “戚昭,朕没想到,戚家为了皇城安危,做了那么多事,此事看来是朕冤枉了你,快起来。”吴帝变了态度。

    吴兆大惊失色。

    “父皇!您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她三言两语说服了?焉知她不是胡说八道?这布防图都是他们戚家在掌管,是真是假谁知道呢!”吴兆见势不妙忙说。

    戚昭闻言,红着眼睛,故作执拗道:“太子殿下,戚家不曾惹怒于你,为何非要置我戚家于死地?您内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我!”

    吴兆被拆穿,哑口无言。

    他没料到在吴帝面前,她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父皇!”

    他原本要求父皇治她一个出言不敬之罪。

    谁知,吴帝忽然笑了,“戚昭,你真不愧是你爹的女儿,果然将门出虎女,你这张嘴啊,可真是太利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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