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公公扬声道，嗓音尖细刺耳，让人听了很是烦躁。
戚昭等人不得不走。
只能留下皇子。
也就是七皇子和吴兆。
临走前，戚昭冲左丞大人指了指那缩在角落的老嬷嬷，她总觉得有蹊跷，也许这个老嬷嬷嘴里能套出一些内情。
她记得老太后身边一直有一个情同姐妹的奴仆，想必就是这位了。
她看得出来，若是在场的有几个真心为老太后伤心的，除了七皇子，就是这个老奴了。
左丞大人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神色严峻，最后快步走向七皇子，大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殿下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在吴兆的盯视下，左丞大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仅仅是安抚一番就离开了。
吴兆这才放心。
等人都走了后，吴兆也待不住，很快就借口离开了。
“我想起还有一些要事要处理，不能在这里为皇祖母守灵了，七弟，就有劳你了。”
吴衾祎没有理会。
吴兆也不生气，他知道吴衾祎对他不满，但那又怎样？现在自己是皇帝，他再是不满，也只能憋着。
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吴兆心里无比轻松，心情十分愉悦，连走路都带起风来。
柯公公跟着他离开了。
看吴兆那速度，真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儿。
“陛下，您就这样走了，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柯公公小声提醒。
吴兆扑哧笑了，“闲话？谁敢说朕的闲话？”
“七皇子……”
“以朕对他的了解，他都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性子，断然不会如此的，何况不过是一个死老太婆而已，根本不值得朕付出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死了就死了，朕可不会耽误宝贵的时间去守着她。”
吴兆说话难听，毫不留情。
柯公公闭了嘴。
在他走后，吴衾祎便从地上起来了。
他动作十分慢条斯理，不急不躁，方才左丞大人走后，手指隐晦的在他身旁指向一边，那是老嬷嬷的方向。
吴衾祎便没有声张，他清楚以吴兆的个性，只会做个表面功夫，待没有了看客，他就不会再配合，一直在等他离开。
现在，殿内只有他和老嬷嬷两个人了。
吴衾祎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老嬷嬷头深深的埋在地上，看不见周围，但是却能听到身后清晰可见的脚步声。
“皇祖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吴衾祎眼神暗了暗，开口道。
那老嬷嬷身子猛然一哆嗦。
惊慌的抬起头来，对上的就是吴衾祎的眼睛。
她眼神不断闪避。
“七，七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御医都说了，娘娘是自然是安详而去，她的时间到头了……”
吴衾祎可没有那么天真，这老嬷嬷不会演戏，神色躲闪，显然是知道什么的，看来外祖父的提示没有错。
她果然有鬼。
“你说不说！”
吴衾祎一手擒住她的脖子，目光狠辣。
“咳咳！七殿下，放开奴婢，奴婢说，什么都说……”
吴衾祎这才松手，老嬷嬷喘息着，眼神十分挣扎。
待过了一会儿，老嬷嬷方红着眼睛，郑重的向吴衾祎磕了个响头。
“多谢七殿下还挂念着我家娘娘。”
说着，她竟然哭了。
“您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心在乎我家娘娘的人。”
老嬷嬷忍不住抹泪，吴衾祎微微一愣。
“七殿下，我家娘娘是被害死的！”老嬷嬷声泪俱下，将一肚子的秘密，都说了出去。
“娘娘他死的太冤了，昨天晚上，御膳房的人过来，说娘娘该吃药膳了，娘娘吃了一碗就睡下，半夜发病，在临死之际，奴婢告诉了她那个秘密，娘娘悲痛不已，却为时已晚，等御医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为何不早点说出来！”
“为何要瞒着!”
吴衾祎怒道。
老嬷嬷摇头，红着眼睛道：“这是我家娘娘的意思……”
吴衾祎又一次愣住，“你方才所说，是什么秘密？”
老嬷嬷便将那日偷听来的话，告诉了吴衾祎。
“太上皇是陛下害的，传位诏书也是陛下伪造的，娘娘也是陛下害的，他要将知道真相，和对他产生威胁的人全部杀死，七殿下，您也要小心。奴婢这里有一样东西，要交给殿下。”
吴衾祎还没有从这个五雷轰顶的消息后缓过来，就见老嬷嬷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玄色令牌。
“这是——玄羽令？”
老嬷嬷郑重点头。
“娘娘生前说了，若有谁问起她的死因，真心担忧她的话，就把此令牌交给谁，七殿下您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像……娘娘她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的。”
吴衾祎手指哆嗦的接过这令牌。
玄羽令——
这是老太后的本家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本来以为玄羽令早已消失了，谁知，就在老太后的手里，一定是她年幼时，家里给她的陪嫁物。
玄羽令能号令江湖中人。
有了它，可想而知会是怎样的助力。
这份大礼，可以说是吴衾祎的又一个筹码。
老嬷嬷将令牌交了出去，抹了抹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奴婢将该说的都说了，再也没有什么秘密了，也将娘娘的心愿圆了，七殿下日后保重，奴婢伺候了娘娘一辈子，如今她老人家先走了一步，奴婢不能再拖了，奴婢这就去陪娘娘！”
老嬷嬷无比坚决的说。
不待吴衾祎阻止，就见她一头撞到棺材上！
血流了一地。
她闭眼倒了下去。
一个忠仆就这样死了。
吴衾祎手停在半空，死死的攥着那块玄羽令，最后藏在袖子里，对着老太后的遗体磕了三个响头，便离开了。
太后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了，除了上朝以外，戚昭做的最多的，就是纵情声色，时不时的带着府里养着的那些美男才子去泛舟游玩，吟诗作对，就算有人嘲笑她的文章狗屁不通，她也依旧过的风流快活，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