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上。

    戚昭懒懒的躺在椅子上,双腿叠放在一起,堂而皇之的翘在桌子上,动作那叫一个豪迈洒脱,放荡不羁。

    一手垫在脑后,一手高高拎着一个酒壶,张着嘴,往嘴里倾倒。

    “嗯~好酒!”她喝了几口,满意的赞叹道。

    美男相伴在侧,为她剥葡萄捶背,好不自在。

    兵部侍郎家的公子赵元培和几个朋友见了,露出鄙夷的目光,几个男人对着戚昭指指点点,“这个戚将军,也太风流了,整个吴国都没有这样招摇的女子,她可是独一份儿了。”

    “你们没听外面怎么评价她的,都说她是吴国第一个风流女将军。”

    “这死了夫君就是不一样,别的寡妇安安分分,守身如玉,她可倒好,我听说能一夜御三郎呢!”

    “看她身边的美男,都比我们府上的妾多了。”

    “她也不怕吃不消。”

    事实证明,女人多的地方吵,男人多的地方也一样叽叽喳喳,喜欢窃窃私语。

    戚昭耳力惊人,听的一清二楚,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计较。

    “将军,您最爱吃的橘子。”

    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一瓣橘子,戚昭正要凑上去咬住,视线突然盯着那只手,眼神突变,刷地直起身子,抓住了那只手。

    被抓的人发出一声惊呼,手里的橘子也都滚落在地。

    “将军?”

    戚昭的反应太不寻常,若水都被吓坏了。

    他是昨日送进府内的新人,今日煞费苦心的讨戚昭开心,一开始他得知自己被送给这个风流女将军的时候,是百般不愿,甚至厌恶的,但是当看到她的容貌时,不可抑制的心动了,这讨好中便掺杂了几分真心,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她,时刻期待她的关注。

    可他低估了其他人。

    争宠的一个接着一个,根本没有他插手的功夫,好不容易挤上前来,在看到戚昭连续吃了三个橘子后,他便耍弄心机,剥了个橘子,硬是挤了进来。

    谁知,出师不利,还没有讨好就先犯错了。

    戚昭脸色黑下去。

    若水根本不解原因。

    下意识跪下。

    戚昭冷脸起身,“你真是长了一双好手啊!”戚昭冷冷抓住他的手,观摩片刻,冷哼一声,狠狠放开。

    游乐的心情也没了,径直甩袖离开,若水愣在当场,戚昭并未叫他起来,其他人纷纷嘲笑,谁让若水和他们争宠的。

    这下好了,争宠不成,还惹怒了戚昭。

    戚昭可是从未对他们发过火的,如今却第一次对若水发火,这下好了,看来若水是不可能争得将军的宠爱了,在场的美男不约而同的想着,十分欣喜。

    赵元培等人在桥的那边看得分明。

    见戚昭突然气冲冲的离开,挑了挑眉,招手唤来那边诗会上伺候的小厮,询问因果,小厮也是一头雾水,“就是那位公子,递了个橘子给将军,将军突然就变脸了,还说……”

    “说什么?”赵元培几人来了兴趣。

    毕竟能看戚昭黑脸也是一大稀罕事。

    小厮挠挠头,觉得那句话实在奇怪,“将军冷笑着夸了他一句,说,他生了一双好手。”

    赵元培惊讶的张了张嘴,和友人相视一眼,也没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意思?”

    “这手,怎么能让她生气?”

    “莫非,那人动手动脚?”

    赵元培摇头,折扇在掌心敲了敲,“我看不像,就冲戚昭那风流模样,有美男对她动手动脚,她不该如此生气,应该是享受才对。”

    “那,莫非那人动了什么手脚?”

    赵元培又翻了个白眼,对友人说,“你觉得以戚昭这母老虎的脾气,有人对她不利,她会放过那人?恐怕早就当场砍死了!”

    “也是,那是什么原因?”

    小厮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赵元培实在好奇,便强忍着厌恶,来到那些美男和才子身边,看向那个还跪在地上的若水,他耸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来刚刚的事对他打击不轻。

    “喂,抬起你的手,给本少爷看看。”

    赵元培趾高气扬的说。

    他出身显贵,哪里是若水这等低贱的人能得罪的,虽然觉的赵元培说话的语气充满对他的鄙夷,若水还是不得不配合,摊开了自己的手。

    赵元培嫌脏一样,没有用手去碰,而是直接用折扇,沿着他的一双手摩挲,看的若水身子发寒,接着赵元培又将他的手掌翻了过来,似乎是在量尺寸。

    他的一系列操作,令人疑惑。

    就连友人也很是不解,但却没有打扰他。

    等赵元培放开了他的手后,友人们才问道:“元培,这是何意?你看出什么来了?”

    “不知道元培什么时候学会看手相了,要不然也给我看看?”有人打趣道。

    赵元培没有理会,幽幽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看来她说的没错,你的确生了双好手。”

    友人听了心痒痒,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你看出什么了?”

    若水也屏息,小心的望着他。

    赵元培不再吊人胃口道:“这双手,和贺遂的手几乎一模一样,太像了。”

    贺遂?

    “那不是她的夫君?”

    赵元培勾唇一笑,“先夫君了。”

    友人面面相觑,最终有人说了一句,“你们说,戚昭是不是很厌恶她的夫君啊?他死后,戚昭连葬礼都不举办,不管什么节日,她连去看一眼都不曾。”

    “别说是夫君了,就连她的孩子她也没去看过,他们的尸首都没找到,就只立了个碑。”

    “也许二人生前真的有什么矛盾。”

    赵元培却道:“也许只是怕触景生情,徒增伤悲吧。”

    他意味深长道。

    友人想了想,又觉得有理,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若真是深情,怎么会左拥右抱?我看,八成有仇。”

    赵元培也一噎,看着那么多的美男,他硬是说不出什么来。

    戚昭的花名传遍京城,皇宫内,吴衾祎也听到了,他凝望着手中的玄羽令,喃喃道:“这不怪她,她一定是受的打击太大,缓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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