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喫完這碗,一會兒就不許喫烤紅薯。”鍾明巍就知道阿醜會鬧這一出,剛纔燒火的時候特地埋了一個紅薯進去。
“可是我一會兒還得喫骨髓呢,”阿醜最喜歡喫烤紅薯了,哪兒有不喫的道理可是當下看着鍋裏的骨頭,眉頭都擰在了一塊兒,“我還得給骨髓留點兒小肚子呢。”
“這樣總成了吧”鍾明巍把她碗裏的肉撥了一半到自己的碗裏,一邊又把碗給她端了過去。
阿醜還是嫌多,可是到底也沒再埋怨什麼,當下端着碗就扒拉了起來。
鍾明巍一邊給阿醜倒了一碗茶遞過去,一邊有點兒得意地笑,家裏的小孩兒挑食怎麼辦他現在可是有一肚子的心得可以分享。
喫完了晚膳,阿醜不出意外地又撐了,在炕上坐着歇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索性扶着鍾明巍到院裏走一走。
阿醜先給鍾明巍穿好了棉衣,然後又去偏房把那件墨狐皮的大氅取來給鍾明巍披上,然後就扶着鍾明巍慢吞吞地朝外頭挪着,歇了兩氣之後,兩人總算來到了院子裏。
因爲天冷的緣故,這程子鍾明巍都沒有出過房,練腿也都是在房中,阿醜更是怕他凍着了腿,連外堂都輕易不許他出,今天冷不丁地出來,阿醜心裏難免有些擔心,時不時地就給鍾明巍攏大氅,一邊還不住口地問:“冷嗎要是冷咱現在就回去”
怎麼會冷
鍾明巍渾身都是汗津津的,他覺得自己穿得簡直像是個糉子,棉襖棉褲外頭又是大氅,其實棉褲裏頭還有一條毛褲,阿醜剛纔逼着他穿棉褲得到時候,鍾明巍原本是不願意的,可是阿醜那麼堅持,他到底還是乖乖地穿上了身,從來都沒穿過這麼多,樣子簡直滑稽的不行,衣服太厚,根本邁不開步,以至於他今天走路都費了大勁兒了。
“不信你試試,”鍾明巍一邊說着,一邊把阿醜的手握在了手裏,這下子倒是輪到鍾明巍沉臉了,“你手怎麼這麼涼”
鍾明巍的心倒是一沉,搬到炕上住久了,他自然知道阿醜有手涼腳涼的毛病,所以心裏才更是擔心,阿醜體寒這麼嚴重,所以月月腹痛,也是難免了。
“下次去集市上看看有沒有賣阿膠的,”鍾明巍沉聲對阿醜道,“要是有,就買點兒回來。”
“阿膠是個什麼東西”阿醜仰着頭問。
“補身子的,女兒家喫最好了。”鍾明巍道。
“我哪裏用得着補啊”阿醜這算是明白了,忙得跟鍾明巍拍了拍胸脯,“我壯得很,幾十斤的柴火都背得動,就別糟蹋銀子”
“聽話”鍾明巍皺着眉打斷了阿醜,有些時候,他真的頭疼阿醜的不聽話。
“哦”阿醜心裏不樂意,可瞧着鍾明巍的表情,到底還是乖乖地答應了。
“鍾明巍,這都入冬這麼久了,怎麼還不下雪啊”阿醜扶着鍾明巍在空落落的院子裏慢吞吞地走着。
“也不是每年都會下雪的。”鍾明巍道。
“我最喜歡冬天了,”阿醜道,“可要是冬天不下雪的話,那我也就不喜歡了。”
“就這麼喜歡雪”鍾明巍問。
“是啊,我堆雪人可在行了”說到這裏,阿醜有點兒得瑟,歪着頭跟鍾明巍道,“還有啊,我打雪仗也有一套,浣衣局裏頭的宮女就沒有一個能打過我的,嘿嘿”
鍾明巍看着她明豔豔的笑,忍不住也跟着牽了牽脣:“我們家丫頭這麼厲害啊”
“那是,滑雪、打雪仗,就沒有我不會的”阿醜更得瑟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鍾明巍,“別看你這麼大的個子,你肯定打不過我”
鍾明巍捏了捏她凍得發紅的鼻尖兒:“所以你這是憋着等下雪天好好兒欺負我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