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麼眼饞,怎麼不也過去一塊兒滑呢”鍾明巍問。
“我哪兒敢啊”阿醜白了鍾明巍一眼,“我一個粗做宮女,平時走路都恨不得把臉貼在地上,還敢去太液池上滑冰是嫌自己的命太長嗎”
“以後”鍾明巍脫口而出,可是才說出了兩個字,他又驀地閉上了嘴。
“以後什麼”阿醜仰着頭問。
“以後你想什麼時候滑冰,我都陪着你一塊兒,”鍾明巍含笑道,一邊伸手撫了撫阿醜微涼的臉頰,一邊輕輕道,“進去吧,要起風了。”
“嗯。”阿醜答應着,一邊把手從鍾明巍的腋下抽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扶着鍾明巍進了房。
把鍾明巍扶到炕上之後,阿醜忙得去燒了一鍋的大棗茶,好給兩人驅寒。
鍾明巍坐在炕上,看着阿醜麻利地生火煮茶,嘴角微微地上翹,顯出一個溫柔的弧度來。
剛纔是怎麼了怎麼差點兒就說出了以後要帶這丫頭去太液池上滑冰的話來了呢
這輩子,他哪裏還有機會回京呢即便有,他也斷斷不會回,京師再繁華再富貴,又有什麼好的寧古塔再荒涼再貧乏,可是在他眼裏哪兒哪兒都是好的。
“一口氣都給喝完,”一杯熱乎乎的大棗茶送到了鍾明巍的面前,隨之而來的還是那丫頭虛張聲勢的威脅,“趁熱喝,一滴都不許剩,不然看我不狠狠揍你”
對着面前那碗散發着棗香、橙紅的茶,鍾明巍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嘉盛三十二年十一月二十
京師。
延禧宮。
趙貴妃和四皇子鍾明嶸正在暖閣中用早膳的時候,就聽着貼身宮女進來稟報,說是三皇子來了,趙貴妃甚是詫異,算着時間,早朝這纔剛剛結束,鍾明崢這就巴巴地過來,這大天白日的竟也不想着避人耳目,可見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兒,當下趙貴妃忙得放下了碗筷,一邊催促鍾明嶸去上書房。
“成,許你先去玩半個時辰再去上書房,”趙貴妃沒功夫跟小兒子計較,“記住只能玩半個時辰”
“是是是多謝母妃”鍾明嶸忙得謝恩,然後就拿着小木劍歡歡喜喜地出去了,迎頭遇上了正匆匆進來的鐘明崢,含笑道,“三哥,你來啦”
鍾明崢不耐煩地點點頭,然後徑直進了暖閣。
“母妃,您知道了嗎”鍾明崢甫一進了暖閣,就是一臉的壓抑不住的憤怒,“父皇他怎麼能這樣”
“怎麼了這麼大聲”趙貴妃一邊擦着嘴,一邊起身坐到了軟榻上,蹙着眉問鍾明崢,“出什麼事兒了這一大清早的,瞧把你給氣的。”
“兒子不能不氣,”鍾明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拉了個凳子坐在了趙貴妃的面前,一邊沉聲跟趙貴妃道,“母妃,太后昨兒又讓人去寧古塔了,這事兒您知道的吧”
“知道啊,”趙貴妃您了口茶,一邊慢條斯理道,“太子雖被廢黜,可到底還是太后的大皇孫,太后記掛也是情有可原,況且這眼看着就是年下了,太后朝寧古塔送些子衣食銀錢過去也是應該,這事兒連你父皇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你又生哪門子的氣”
“若只是送些子衣食銀錢過去,兒子又怎麼會氣不過是個癱子罷了,”鍾明崢冷哼道,一邊看向趙貴妃,沉聲道,“母妃,太后這一次還往寧古塔送人過去了。”
“送人”趙貴妃一頓,放下了手裏的茶盞,蹙着眉看向鍾明崢,“太后朝寧古塔送什麼人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