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毅冷笑道:“所以惠郡王這又忙不迭拉着自己的大舅子來反擊了,真真是東風不減西風又長。”
“這兄弟倆倒是有趣,從前我在京師的時候,他們兄弟倆倒是和睦得很,一門心思對付我,如今我離了京師,這對兄弟倒是反目了,”鍾明巍嗤笑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看向方左棠道,“父皇那邊是個什麼態度難不成就容得他們鬥得跟烏雞眼兒似的嗎”
“萬歲爺自是不悅,可到底都是皇子,萬歲爺自然也得顧及他們的顏面,所以也沒怎麼明說,只是讓兩位皇子專心朝政,不要在朝政以外的地方費工夫。”方左棠道。
“父皇竟這般好性兒”鍾明巍甚是詫異,他蹙着眉,一邊搖搖頭,“不對,父皇是絕對不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公然跋扈挑釁的,尤其還是兩位皇子。”
“爺,如今刑部來討要安氏的屍骨,這可如何是好”龐毅的心思到不在這兒,刑部公函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楚,詢問安氏屍骨何在。
“他們要的不是安氏的屍骨,”鍾明巍淡淡道,“他們要的是咱們助他一臂之力,扳倒安氏一門。”
是啊,鍾明巍朝京師寫的信上,明明白白寫得清楚,段氏和小安氏死於夏時洪災,屍骨無存,顯然是鍾明巍的書信落在了惠郡王和鄒世傑的手上,他們對小安氏的死因且不滿意着呢,所以這才以刑部的名頭來了這份公函,明着詢問安氏的屍首,暗中卻是想讓鍾明巍另寫一封書信,將小安氏的死因換做別的,不管是中劍還是挨刀,終歸是枉死就成,這樣一來,他們也好能拿着小安氏的死因做文章。
方左棠自然也心知肚明,當下也看向了鍾明巍:“爺,您的意思是”
“我一個庶人,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上頭的貴人,”鍾明巍沉聲道,一邊頓了頓,又道,“可若是爲了保命,得罪一兩個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方左棠道:“爺,您這是不想再攙和京師的事兒了”
“我早就沒那個本錢了,也沒那個心勁兒了,”鍾明巍淡淡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對龐毅道,“龐毅,給我取筆墨來。”
“是。”龐毅忙得去書房拿來了筆墨,放在了石桌上。
鍾明巍挽着袖子,提着筆在那公函上頭寫下“安氏死於洪災,屍骨無存,望周知”,然後放下了筆,一邊對方左棠道:“有勞方大人,再派人朝京師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