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巍抿了口茶,半晌纔看向方左棠:“方大人,平西王爲何如此厚待於我,你可知道嗎”
這話他問過孔聞敏,原本是不打算再問了,可是這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這個”方左棠一臉爲難,當即又笑了,“爺若是心有疑惑,何不去信平西王親口詢問呢”
鍾明巍沒說話,只是將一杯茶喝了個乾淨。
“那你要不要寫信去給平西王”方左棠走後,美芽追着鍾明巍問,“你不是從來沒見過平西王嗎怎麼平西王卻待着這般好呢你就一點兒不好奇”
“我好奇,可是卻不會去詢問,”鍾明巍停下腳,站在石榴樹下,看着美芽稚嫩白皙的一張臉,他伸手拂去美芽頭上的一片落葉,一邊沉聲道,“我如今不過就是個庶人,自是知道得越少才越好。”
是啊,貴人若是想朝上爬,自是知道的越多越好,可是平頭百姓若想保命,自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尤其還是鍾明巍這樣的、不同尋常的平頭百姓,更該兩耳不聞窗外事。
“你說的對,”美芽點點頭,可是又有些擔心,“可若是惠郡王和那個叫鄒什麼的刑部尚書,若是還是抓着你不放,那該怎麼辦”
“不礙事兒的,只要我沒站上他們的那條船,就不會有危險,”鍾明巍道,一邊伸手把姑娘緊蹙的眉峯給撫平了,一邊拉着她看身邊的那棵石榴樹,“你看,都紅了。”
“是啊,等到中秋的時候應該都能裂口了,”美芽頓時滿眼笑意,一邊踮着腳去親男人的青陰陰的下巴,一邊樂呵呵地道,“裂口的石榴最好吃了,比蜜都甜”
“再甜也甜不過咱家的小姑娘”鍾明巍柔聲道,一邊低着頭去親美芽紅潤潤的脣。
“對了”親到濃時,美芽驀地一把推開了鍾明巍,一邊雀躍地問鍾明巍,“你什麼時候教我那本書爲什麼非要等到晚上現在不能教嗎”
“當然”美芽忙不迭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邊還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我最聰明瞭,一準一學一個會”
“那就好,”鍾明巍到底還是忍不住勾了勾脣笑了,他挑着眉看着他們家精神頭正旺的小姑娘,一邊湊到她面前到,“學會了有獎勵,學不會還得罰”
“知道了”美芽紅着臉道,一邊輕輕推開鍾明巍,一邊蹙着眉看他,“我怎麼覺得你這笑有點兒奇怪啊像是憋了一肚子壞水兒的狐狸。”
“哪有啊你這什麼比喻啊”鍾明巍登時就繃住了臉,可是忍不住又勾了勾脣,一邊摟着他們家小姑娘往屋裏走,一邊還不住口地叨叨着,“其實也不難學,只要你聽話,我肯定好好兒教你,一個姿勢都不落”
“什麼姿勢不是就認字兒嗎怎麼還得擺姿勢。”美芽歪着頭問他,一臉好奇。
“你別問了,反正一會兒就知道了,嘿嘿。”
嘉盛三十三年八月初六
京師。
慈寧宮。
今兒是太后的壽辰,可是從前幾天起,宮裏就熱鬧了,一衆皇子嬪妃都聚集在了慈寧宮,鍾之衡和鍾之齡這兩個兒子自是也不再話下,一左一右地坐着,陪着太后聽戲,太后一整日都噙着笑,還是頭一次過壽辰過得這般開心過。
“壽筵開處風光好,爭看壽星榮耀。羨麻姑玉女並超,壽同王母年高。壽香騰壽燭影高,玉環玉杯壽酒增壽考。今盤壽果長壽桃,願福如東海得壽比南山”
戲臺上麻姑拜壽正唱得熱火朝天,戲臺下一衆人都聽得入迷,淑妃和皇貴妃坐在一塊兒,時不時說笑兩句,榮親王和惠郡王兄弟兩個也是兄友弟恭親熱得很,倒是平西王似是坐不住似的,在椅子上坐了半天,到底還是起了身,一邊含笑跟太后道歉道:“兒子怕是要掃母后的興致了,兒子多少年沒聽聽戲了,實在耐不下這個性子,還請母后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