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歇下了嗎”慧妃淡淡道,眯着眼看着打量着面前的竹青色帷幔。
“啓稟娘娘,太后纔在佛前誦了經,剛剛已經歇下了。”那掌事宮女忙得回道。
“是靜慧嗎”太后的聲音從帷幔之後傳來,緊接着就是兩聲壓抑的咳嗽聲,“咳咳”
“是,今兒是除夕,太后身子不爽,不便去除夕晚宴,故此,臣妾特地來探望太后。”靜慧緩聲道。
“你進來吧,哀家也想見見你。”太后緩聲道。
“是,”靜慧道,一邊從身後侍女的手中接過了一個食盒,一邊對着她還有那個掌事宮女道,“你們就先退下吧,本宮和太后有話要說,不喚你們就不必進來伺候了。”
“是,奴婢遵命。”當下,兩人忙得就躬身退下了,靜慧這才提着食盒緩步上前,伸手撩開了那道竹青色的帷幔,然後進了寢殿。
“靜慧,你來了”瞧着靜慧進來,太后勉力從牀上坐了起來,她病中沒有什麼精神,人又瘦削了許多,再加上滿頭的銀髮,這麼看去,和從前凌厲果決、高高在上的太后全然不似,她一邊咳嗽了兩聲,一邊對着靜慧招招手,“快過來,讓哀家看看你。”
靜慧的目光在太后衰老枯槁的臉上逡巡着,然後提着食盒緩步走了過去,行至牀前,靜慧將食盒放在地上,然後朝後退了一步,雙膝跪地,給太后行了三叩九拜之大禮:“臣妾靜慧,拜見太后,恭請太后金安”
“你這孩子,這纔剛滿月的身子,怎麼就敢下跪就不怕傷着身子趕緊起來,地上涼着呢,”太后一臉的疼惜着急,忙得伸手扶了,一邊拉着靜慧在牀沿上坐下,一邊握着靜慧地手,擔心地道,“身子現在可調養的怎麼樣了哀家已經吩咐秦律了,讓他好好兒給你調理身子來着。”
“唉哀家如何能放心,好好兒的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太后嘆息道,一邊又忍不住咬牙切齒了起來,“都怪趙氏那個毒婦竟會生出那般歹毒心思,連不滿月的小兒都不放過哀家只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了,皇上也忒便宜她了,竟只是賜她自行了結就算了,當真是豈有此理哀家知道他這是爲了保全三皇子和四皇子,可是難不成咱們五皇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嗎”
“太后,秦院首說了,您這病就是源於怒極攻心,一再吩咐您得心平氣和、好好兒靜養,才能玉體康健,所以太后,臣妾斗膽,請您以後別再因此事着急上火了,”靜慧緩聲道,一邊翻手握住了太后枯槁的手,頓了頓,又輕聲道,“到底臣妾如今身邊就只有您這麼一位親人了,您即便是爲了臣妾也得要擅自珍重。”
“哀家如何能夠心平氣和徐氏一門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哀家所有的指望都在小皇子的身上,如今,哀家的指望都沒了你說說哀家要怎麼才能做到不着急上火、好好兒靜養”太后的氣性一向很大,倒是難爲她這段時日忍辱負重,只是這時候當着靜慧的面前,卻忍不住又火冒三丈了起來,她一邊瞪着靜慧,一邊驀地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直指靜慧面門,一邊怒聲呵斥道,“你也是個沒用的,自己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竟都保不住,讓人在你眼皮子底下給掐死了你倒是說說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無能庸碌的女人你知道哀家這些年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就指望你能誕下有徐氏一門骨血的皇子,你倒好,一個不留神,就讓哀家的所有辛苦所有指望都付之東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