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之齡忙得搖頭道:“不必了不必了我最喜歡兒子了纔不喜歡什麼大胖丫頭”
賀蘭婭登時就柳眉倒豎:“你還好意思說我重男輕女”
“婭婭,不管你懷的是男是女,哪怕就是個冬瓜,咱也就只生這一個了,”鍾之齡看着姑娘眼下的烏青,疼惜地道,“婭婭,你不知道你晚上腿抽筋喊疼的時候,我心裏多難受,所以婭婭,往後,再不會讓你受罪了。”
“齡哥,和你生兒育女,哪裏是受罪明明是這世上最最幸福的事兒啊,你都不知道每天你給我揉腰捏腿的時候,我心裏有多甜,”賀蘭婭紅着眼道,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鍾之齡怕她激動要哭,正要寬慰的時候,就瞧着賀蘭婭又瞪眼了起來,“不對鍾之齡,你剛纔說誰懷冬瓜呢你有那本事讓我懷冬瓜嗎啊”
鍾之齡:“”
嘉盛三十四年臘月三十。
除夕。
永州。
惠親王府。
“左邊再高點兒對對對”一個一身被白狐大氅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眼的青年,站在月牙門前,對着正在貼春聯的廖崇武不停指手畫腳着,“唉唉唉你右邊兒又低了,再上去一點兒,行了行了快貼上”
廖崇武依言將春聯橫幅給貼好了,然後又彎腰從地上撿起其他的春聯,又拎起了裝着漿糊的小桶就往外頭走。
“我幫你拎着吧”那青年瞧着廖崇武露在外面的手被凍得通紅,忙得就要過來忙廖崇武拎漿糊,結果才從白狐暖袖裏頭伸出手來,就被廖崇武連連瞪了幾眼,登時又只得把手塞了回去,一邊卻不服氣地小聲嘟囔着,“我又不是個大姑娘成日裏把我從頭裹到腳,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是坐月子的婦人呢”
“不想從頭裹到腳,那你倒是彆着涼啊,”廖崇武一聽他說這個,登時就撂臉了,“是誰前幾天一味兒喊着藥苦,說是再不願意生病來着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鍾明峨最煩他提這個了,哪知道廖崇武一逮到機會就會教訓他,當下氣呼呼地朝前走,可是聽着身後的腳步聲停下來了,他又彆扭地也停下了腳,然後磨磨蹭蹭地就走回了影壁牆前,看着廖崇武朝牆上刷漿糊,鍾明峨有點兒納悶,“影壁牆上也要貼春聯嗎”
對於這些東西,鍾明峨是一竅不通的,從小到大,每一個除夕都他來說都是最緊張的時候,要起個大早進宮給太后、父皇以及各宮娘娘請安,還得去祭祀,爲顯恭敬,在此之前是連口湯都不敢喝的,要不是每次廖崇武偷偷摸摸給他遞一塊糕點墊着,他怕是能餓暈過去。
就這麼熬到了除夕晚宴,普通人家最其樂融融的時候,他們這些皇子得端坐得筆直,面上還得始終保持得體的笑意,還得準備着隨時答父皇的話,即便再餓,面前的珍饈美饌也是不敢多喫的,就這麼一直熬過子時,等恭送父皇回宮的時候,他們這些皇子的腰都要斷了似的,臉也早就笑僵了,旁人還好,鍾明峨這個自幼就病弱的皇子可是遭了大罪了,每一次都是廖崇武扶着他,才能勉強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