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和三嬸看起來都像是病得不輕的人,連他家僱傭的保姆看起來都木呆呆的,每次到三叔家都讓我感覺怪陰森的。三嬸這麼一陣大笑,整個大廳的氣氛忽然就讓人覺得很有生氣,三叔和我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在三叔家喫完飯,他看了我一眼,說:“小亮,你跟我到書房來一趟,我有點事跟你談。”
三叔說完自己先起身往書房走去,我站起身對三嬸說:“三嬸,我去和三叔聊聊啊。”
三嬸微微點點頭,說:“去唄,你們叔侄倆好好嘮嘮。”
我笑着說:“怎麼,你不想旁聽嗎”
三嬸不屑地說:“你們男人不就哪點事嘛,花錢請我還沒興趣聽呢。”
我笑了笑,徑直往三叔的書房走去。進了書房,我看到三叔正在用筆記本電腦認真地寫着什麼東西。
我走到他身邊,把頭靠近屏幕,笑着說:“寫啥呢你,你不會是寫獵豔筆記吧。”
三叔推了推我,把電腦合上,把眼鏡摘下來揉了揉眼睛,說:“寫日記,把今天做過的事都記下來,明天要做的事都列出來,免得以後忘了。我們做生意的不比你們從政,是給自己打工,馬虎大意不得。”
我說:“哦,原來你還有寫日記這個習慣,你就不怕三嬸偷看啊。”
三叔不屑地說:“她連電腦用都不會用,想偷看也得能破譯我電腦的密碼纔行。就算她破譯了電腦密碼,我的文件密碼她也破譯不了。”
我想了想說:“這是個好習慣,也是個壞習慣,萬一有人破譯了你的密碼,那你不就沒有祕密可言了”
三叔淡淡地說:“幾十年的老習慣了,改不了啦。你坐啊,站着幹啥。”
我說:“爺爺好像也有寫日記的習慣,我們家的老爺子好像也寫筆記,這是不是遺傳啊。”
三叔忽然嚴肅地說:“你別扯淡了,我問你,你去李家鎮幹什麼”
三叔這句話把我嚇了一跳,這才一天時間,怎麼我去李家鎮連三叔都知道了。媽的,到底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我
我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去了李家鎮”
三叔說:“是我在問你,回答我的問題。李紅被槍擊又是怎麼回事還有,老虎也住進了陸軍醫院,又是怎麼回事”
我低下頭,心裏一陣愧疚,幾天之內三叔連損兩員大將,而他們受傷都是因爲我,這讓我覺得很對不起三叔。
我低聲說:“他們都是爲了保護我才受的傷,三叔,我對不起你,”
三叔沒好氣地說:“你少說這種屁話,什麼對不起對得起的,那些人本來就是衝着我們來的。可你也太不爭氣了,接連兩次中了別人的圈套,
我低着頭心虛地說:“是,三叔你罵得對,我是豬腦子,都快被人玩殘了,你給我指條活路吧。”
三叔冷笑了一聲,說:“我哪裏敢指點你,你現在都當黨委書記了,你指點我還差不多。”
我說:“三叔,你就別取笑我了,最近我確實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像個木偶似的被人擺佈來擺佈去,心裏特別不爽,渾身都不得勁。”
三叔嘆了口氣,很蕭索地說:“其實話說回來,這陣子你三叔我也感覺差不多被人玩殘廢了,都有點心灰意冷,想退出江湖了。”
我驚訝地說:“不是吧,江海小諸葛也遇到對手了”
三叔恨恨地說:“我們在明處,別人在暗處,不是放冷槍就是背後捅刀子。媽的,每天心驚膽戰的,這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我難以置信地說:“三叔,你不至於吧,我怎麼感覺今晚說這些話的人不是你呢我三叔楊天峯是何等的英雄,何等的氣魄,怎麼會說出這種泄氣的話來。”
三叔苦笑了一下,突然陰陽怪氣地說:“我算什麼英雄,英雄的女人都被自己的侄子搶走了,狗熊還差不多。”
三叔這句話一出口,我的臉刷的一下子紅透了,趕緊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很有點無地自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尷尬。
三叔見我不願意回答,轉移話題說:“老虎和李紅受傷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說。”
我說:“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三叔嚴厲地說:“我只知道個大概,現在我想聽聽你怎麼說。”
我捋了一下思路,把事情的始末給三叔講了一下。講的過程中三叔聽得非常認真,一直在聽我說,沒有一次打斷我。我說完看到三叔分明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閉上眼睛陷入沉思。
過了許久,三叔突然認真地問:“你真的很喜歡李紅嗎”
我又低下頭,說:“嗯,喜歡。”
三叔狐疑地說:“我很納悶,你怎麼會喜歡上她這種類型的女人。”
我說:“我也不知道啊,好像突然就覺得離不開她了。”
三叔想了想,說:“李紅是個非常特別的女人,照你所說的,她也喜歡上你了,而且非常熱烈,這倒讓我覺得很意外。”
我點點頭說:“應該是吧,如果不是真正愛上一個人,沒有人會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
三叔突然站起來,興奮地大聲說:“挺好真的非常好”
我懷疑自己的耳朵出錯了,滿臉狐疑地問:“你說什麼三叔我沒聽錯吧。”
三叔認真地說:“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如果你和李紅能在一起,她將會對你的事業會有很大的幫助。”
我看着三叔,驚訝不已地說:“李紅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