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第942章 當槍使
    鄭天浩扭動着肥胖的身軀,手抓住門上的手把,不屈不撓不肯離去,居然還試圖反抗,張牙舞爪想咬我一口。我從兜裏掏出那根電棍,打開開關咬牙切齒地說:“你再囉嗦,老子就讓你嚐嚐電棍的滋味。”

    鄭天浩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膽戰心驚地罵道:“我操你大爺,敢拿電棍威脅老子。你奶媽的,憑什麼就你能陪美女喫飯,我坐一會怎麼啦,你也太獨裁了,整個一法西斯嘛。”

    我兩眼一瞪,怒罵道:“老子就獨裁了,你以爲人家跟你很熟嗎,搞得自己很多麼熱情好客似的,你這是騷擾,明白嗎你走還是不走,再唧唧歪歪,老子把你的牙一個接一個全部敲碎啦。”

    鄭天浩悻悻地鬆開抓住手把的手,幽怨地白了我一眼,嘟嘟囔囔着離開房間。我在他屁股上又補了一腳,笑罵道:“快滾,我不叫你不許進來,聽到沒有。”

    鄭天浩嘟嘟囔囔罵着我重色輕友,拉上房門邁動着肥胖的身軀離去。我回過頭看着餘昔尷尬地苦笑着解釋說:“這個臭不要臉的東西總是給我丟人現眼,看見美女就走不動道,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餘昔卻樂不可支,這時候幾乎笑抽了,一邊笑一邊說:“你這個發小真是太好玩了,雖然臉皮厚,難得的是保留了一顆童心,倒是比許多僞君子真實可愛。”

    我笑着說:“這倒是,這鳥人無恥都是在明處,不像成年人掩飾得那麼深。如果不是他身上還保留着這麼個優點,我早就把他打扁了。”

    餘昔咯咯地笑個不停,我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杯,然後幹掉了一半的杯中酒,指了指桌上的涎水面說:“你嚐嚐這個,看着不起眼,但喫起來相當不錯。死胖子雖然人比較猥瑣,做飯的功夫倒真的是一流。”

    涎水面首先是麪條非常講究,每碗只有一塊頭面,但麪條非常滑溜勁道,越有嚼頭越好喫。其次是湯汁,製作過程十分繁瑣,最關鍵的是這個湯汁首先要香,香氣撲鼻,催人食慾。其次湯汁要酸辣始終可口,要用上等的好醋和西紅柿調製。和牛肉麪一樣,一碗麪的好壞就在這碗湯裏了。

    餘昔端起麪碗,先嗅了嗅,然後挑起一根麪條輕輕嚼了起來,喫過第一口後她點點頭,馬上開始大口吃了起來。不消一分鐘,一小碗涎水面就吃了個乾淨。

    吃完麪餘昔意猶未盡,端着碗還要繼續喝湯,我連忙阻止道:“師姐,這個湯一般不喝的。”

    餘昔擡起頭,不解地問道:“爲什麼呀,這碗湯挺好喝的,很開胃呀。”

    我解釋說:“你知道爲什麼叫涎水面嗎”

    “爲什麼呀”餘昔好奇地問道:“這麼叫一定有什麼特別的說法吧,你給我講講唄。”

    我說:“這種麪食發源於陝西關中地區,一般人家裏有紅白喜事婚喪嫁娶等一些盛大待客場合,都要喫涎水面。待客時,客人吃麪只准撈麪不讓喝湯,吃完麪後還要把碗裏的剩湯倒回大鍋燒開,待其他客人再喫時繼續添用。在以前經濟和物資不發達的時候,這是很有排場也很實惠的,所以才叫涎水面。聽說在甘肅的一些地方也這麼搞,只是叫法不同,甘肅人好像叫長面。”

    餘昔放下碗,做了一

    個欲嘔的姿勢說:“這麼好喫的面,讓你這樣一解釋怎麼聽着有點噁心,本來還想喫一碗的,現在沒胃口了。”

    我笑了笑說:“我說的是典故,我們這的涎水面是改良版的,這碗湯絕對沒有任何用過。”

    餘昔笑了一下,端起碗喝了口湯,砸砸嘴巴說:“既然這樣,你這碗我也吃了哦,你可別跟我搶。”

    看着餘昔又喫完一碗麪,我點了根菸問道:“師姐,其實我很想知道,今天早晨在會上,你爲什麼要讓我親口說出黑鷹和清水幫,這樣豈不是給自己樹立更多的敵人,把我一下子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了嗎”

    餘昔愣了一下,然後慢慢放下碗筷,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巴,然後慢條斯理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把你當槍使了”

    我連忙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千萬別誤會。我只是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爲什麼你們都選中了我”

    餘昔反問道:“爲什麼不能是你難道你不覺得,你就是最佳人選嗎如果你認爲別人都把你當槍使了,這樣理解也不算錯,你如今扮演的角色本身就是一把槍,只是要看這個扣動扳機的人是誰。”

    餘昔微笑着搖了搖頭說:“你平時不是蠻聰明的嘛,這會怎麼稀裏糊塗的。你我扮演的角色都是別人手裏的槍,擁有你這把槍的是你家老爺子,而我也不過是中央派來監管地方的工具。扮演好我們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我們對別人來有價值,並因此獲得生存的空間。”

    餘昔倒是對自己的角色定位很準確,這說明她的頭腦一直很清醒,明白自己改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不過反過來想想,其實也很悲劇,我們只要活着,就需要對別人產生價值,否則就是一堆廢柴。人倒是是爲了自己而活,還是爲了別人

    見我半天低頭不語,餘昔問道:“怎麼啦,你認爲我講的不對嗎”

    我搖搖頭,嘆了口氣苦笑道:“是因爲你講得太對了,我覺得有點悲哀罷了。”

    餘昔說:“也沒什麼好悲哀的,我們生下來的使命就是扮演這個角色,一個人這輩子總要完成一件事兒,否則生命本身也沒什麼價值。今天開會的時候,我讓你將黑鷹組織列入打擊對象,就是爲了徹底剷平這個黑幫組織在省裏的根基,政府本身就不應該允許任何帶有邪教色彩的組織存在,這對我們一黨專政是個巨大的威脅。我真的很難想象,你們的省委省政府竟默許這樣的組織在你們省存在這麼久,而且還不斷在發展壯大,難道就不害怕有朝一日政府被它綁架嗎”

    我苦笑着說:“不是有朝一日可能會,現在政府已經被綁架了,所以纔會出現如今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局面。”

    餘昔神色堅定地說:“既然這樣,那就更應該堅決打掉它。不僅要打掉,而且要從根子上徹底剷除,不給它任何死灰復燃的機會。”

    餘昔的眼神中浮現出一抹肅殺之氣,表情甚至有點惡狠狠的,眼睛裏閃爍着一股堅毅決絕的神色。我能感覺到,經歷過雲南的生死劫,在餘昔的內心已經對圍追堵截我們的黑鷹組織宣判了死刑。這是一個堅強果敢的女人,只要她下定了決心,那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住她,從這一點來說,餘昔和李紅非常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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