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日起,那個司藥宮皆知,甚至北陵聞名的耳奴成了一個啞女。
她縱然聽得到世間萬物,但卻說不出來,還有什麼用處
她顫抖着雙手,哆嗦着雙脣,扭頭望向身側的白釉。
白釉哭得早已不成人形,口中憤憤道:“一定是香卉那個賤人我們從來沒招惹過她,她爲何要下此毒手啊”
“你們說是誰做的”
一句清晰冷厲的話音從門外傳來。
耳奴和白釉尋聲望去,正是手中提着一柄鼓風燈籠,匆匆趕來的宋清婉。
雖然是深夜出行,宋清婉身後依然緊緊跟着六名打手,寸步不離,還有一衆貼身藥童,半分難以接近。
宋清婉提了提身上的暖貂披風,還是被凍得渾身直打顫,她哆嗦着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半夜叫的那般駭人”
耳奴眼中含淚,急着張口,卻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
兩行熱淚落下,全部流進了她張開的嘴巴中。
眼淚苦澀,在她的心頭又添一層稠霧。
宋清婉見狀,霎時一驚,卻不敢相信。
她跨入膳房中,輕輕捧起耳奴的臉,問道:“難道”
耳奴張了張口,眼中睜得極大,似乎在努力訴說着什麼,可宋清婉的耳畔卻安安靜靜,聽不到一絲聲音。
白釉一聲尖銳的哭喊聲刺入宋清婉的耳畔,極爲淒厲。
白釉跪倒在宋清婉面前,眼淚瞬間濡溼了宋清婉的裙襬,白釉哭得不成人形道:“耳奴姐姐今日忙了整整一日,才喫一面素面,竟然也逃不過暗算求宮主查明真相爲耳奴姐姐做主啊”
白釉和耳奴同時拼命點了點頭,卻只聽得見白釉的聲音:“就是那碗素面,耳奴姐姐才喫幾口,就倒下吐血了”
宋清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把膳夫給我帶上來還有今日進過膳房的所有藥童,現在立刻給我過來”
話音剛落,那駐守在膳房後門的兩位藥童去司藥宮各處傳達宮主命令以後便急急去了裏間跪拜。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便來了一波又一波的藥童,魚貫而入。
最後一波藥童也匆匆而來,只見她們走到半路上,突然隊尾混入了兩名神出鬼沒的藥童。
前面的藥童扭頭一看,頓覺得面熟,卻說不出在哪裏見過。
但無論是那位黝黑的藥童,還是那位手上帶血,額間一朵梅花的藥童,都略有些印象,看來是這司藥宮中打過照面的。
於是她們便也不作言語,只讓她們安安靜靜走在隊伍的末尾,與衆人一同進入了裏間,跪拜在宋清婉的面前。
一衆藥童方纔齊刷刷跪下,忽聽一句疲憊不堪的女子聲音。
“宮主,香卉來遲了。”
香卉的聲音柔弱婉約,似乎帶着幾分不知名的虛弱。
跪在最後一排的桃離偷眼望去,只覺香卉是否中了什麼魔怔,這才半晌功夫,怎麼消瘦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