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溫不能繼續侍奉在側了,臨走,這是引溫受到娘娘這麼多年的照拂,最後的一點點心意。”
引溫將口脂端給小杏子,將頭低得更低,身體微微抽動,隱隱抽泣起來。
小杏子實在不忍,急忙取過口脂,忙不迭遞到喬久身前,勸道:“娘娘,明日接受各宮嬪妃的拜禮,您正好需要一道正氣色的口脂,這也是引溫姑姑的一片心意,禮輕但情意重啊。”
喬久瞥了一眼口脂,確實與一般的口脂沒有什麼區別,連一絲藥味也沒有,就是一盒正正常常的口脂,尤其是那珍珠粉的成色,十分光澤,一看便是上好的珍珠磨成。
“引溫姑姑花費了不少心思,娘娘您就收下吧。”桃離亦然勸道。
喬久微微點了點頭,道:“引溫,我念在你在惠成殿侍奉了這麼久,你做的那些事,自己心裏有事,我今日不追究,不代表一筆勾銷,若是你日後再犯,兩罪並罰”
桃離方纔將口脂收下,小杏子急忙扶了誠惶誠恐的引溫出去。
可引溫出去的那一刻,小杏子透過光影,恰好在她的嘴角看到一絲可怖的笑容,那是清清楚楚映在他眼中的。
小杏子見過賢惠聰敏的引溫,善解人意的引溫,體貼大方的引溫,就是斷斷沒有見過這般令人陌生的引溫,連他不由得一陣膽寒。
這一夜烏黑啓蒙,月光黯淡,連一點星辰都看不見。唯有重重疊疊的宮巷迂迴,如一條走不完的迷宮長路,沒有盡頭。
桃離起的極早,端着熱水領着一衆宮娥進來爲喬久斂容佩簪。
水墨白銀簪太素,金雕絨花簪太豔麗,桃離最後挑了一簪青木白雪蝴蝶簪爲喬久簪上,蝴蝶翅膀上兩道金影,似乎隨時便要振翅而飛。
左右兩側又有青花步搖,搖曳生輝,最後便是那道精美而沉重的鳳冠,盤在頭頂,讓人覺得沉重無比。
“這鳳冠也太沉了,戴上這些多東西,怕是娘娘有一日想跑也跑不動了。”桃離扶好兩側的步搖,開着玩笑道。
喬久噗嗤一聲笑了,攙扶在桃離的手上,從容不迫地走到正殿。
一衆嬪妃早就巴巴地落座在各自的位置上,按照嬪位和入宮的年份一字排開,因爲皆都膝下無子,所以還沒人敢坐階梯之下的第一個位置。
那位置便單獨一個,孤零零地懸空在那裏,空放着瓜果茶具。
喬久在一衆宮娥的簇擁下,優雅大方地落座,她那傾國傾城的絕美面容,和着兩側巧奪天工的釵飾,雖然素淨,卻是一派不容置疑的威嚴之勢。
一,是因爲她的身份,二,是因爲她的氣度。
一衆嬪妃先後行禮,小杏子急急湊到跟前,爲喬久一一指明身份。
一位身着淡紫服飾,頭上一朵複雜的暗紫銀花簪,兩側各有金簪步搖的女子悠然起身,靜靜微笑着向喬久行禮。
“這是嫺妃,她本是嫺嬪,是頂替言妃的位置纔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