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先裝模作樣地替忠叔粗略地診了一通脈,又無能爲力地揮了揮手,長長嘆了一口氣:“你看他身上,出血的面積這麼大,泰半的血液都流盡了,縱然是大羅神仙來,也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寧大娘一時控制不住情緒,嚎啕大哭起來,紫陌和青煙以及一衆村民就站在屋外,她們從來沒見過寧大娘如此失控的模樣。
寧大娘平日裏總是笑嘻嘻的,對人極爲和善,別人有難,她從來不會坐視不理,從來不抱怨不嫉妒,她掏出十二萬分的真心,斷斷不該落得如此下場。
那大夫被寧大娘尖銳的哭聲擾得直蹙眉頭,收拾了藥包正準備離去時,突然眼眸一閃,想起方纔寧大娘只給了懷中一半的銀子,另外一半是要他治好以後才肯給的。
大夫摸了摸下巴的鬍子,那銀燦燦的銀子一半就在懷中,沉甸甸的,若是能將另一半也設法騙來
身後的寧大娘已哭成淚人了,她那麼雷打不動,淡然面對一切的人如今已失去了七魂六魄,苦苦地挽着忠叔的手,不肯讓他睡去。
忽聽一聲洋洋自得的高聲,正是那大夫傳來的:“你且先不必如此傷心,這忠叔,我想,應該還有救。”
那大夫昧着良心點了點頭,應下這些奉承,邪魅一笑道:“寧大娘您且別高興的太早,只是接下來要用的藥都很貴,這價錢嘛,就”
“大夫,我有銀子只要你能救活忠叔,這些銀子我全部都可以給你”寧大娘從懷中掏出剩下一半的銀子,那銀子還有餘溫,是一顆純樸的心帶來的熱量。
大夫笑眯眯地接過那銀子,卻沒有絲毫動搖,那銀子上不免沾了些寧大娘的眼淚,斑駁的淚痕像劍一樣,鋒利地刻在銀子上。
可那大夫掂了掂重量,心中的貪婪又添了一分,他蹙了蹙眉,砸了咂嘴道:“哎這點銀子啊,還不夠熬藥湯的錢呢”
寧大娘一時無語凝噎,呆呆地坐在原地,如一盆冷水迎頭澆下。
那可是她所有的積蓄了,加上喬久贈與的,已經全部在那大夫手裏了。
“那我們來湊,你只管治,治好了把數報給我們,我們一定不會少錢的”房外的村民齊聲道。
嬌小的紫陌就蜷縮在村民身邊,哭得淚眼梨花,清晨寧大娘帶她去忠叔那裏識字,其實就是帶她去見忠叔最後一面。
大夫這才鬆了口,略略爲難得點了點頭,不情不願地從藥包中拿出一味不知是什麼的藥材,村外的人面面相覷,都看不出那是什麼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