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混沌,低沉的男音響起,他的聲音很決然,且對戰況是非清楚,看來應該是將士一類的人,且聽他話語間的氣度很有可能在將軍或是謀士的席位。
“浣輕寒,我並不是在質疑太后這個決定,而是我覺得這個決定未免太過冒險,如今東臨確實是急切地要與北陵交好,以免滅國,但若是這一步棋走錯,後面步步棋走錯,惹怒玄武帝,也會讓整個搖搖欲墜的東臨陷入被屠國的災難。一條人命應該發揮最大的作用,而不是爲了愚蠢的計謀而白白流逝。”還是顏陌那熟悉的聲音,還是那溫潤如玉的嗓音,但卻多了無情的冰冷,像是沒有感情的機械。
“大皇子殿下,如今泠姑娘可不是什麼泠畫屏了,而是我們東臨特封的朝成公主,自願代表東臨向北陵和親,自願祈求玄武帝放下屠刀,在東臨戰敗後饒整個東臨的百姓和皇室一命,就算不能求和,也是在用生命爲我們拖延時間,給我們一線生機。”那名叫浣輕寒的謀士似是在與顏陌博弈,據理力爭道。
浣輕寒字字句句也沒有把泠畫屏當人,不過是一個拖延時間的物件,他對生命的冷漠和顏陌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願”顏陌冷冷輕哼了一聲,冰冷道:“你是自願的嗎,泠畫屏”
殺人,還要將殺人的刀遞給被害者自己,真是最毒謀士心吶
時間過去良久,久到喬久周身都形成了一層冰霜,這樹洞內也沒再傳來一句聲音。
樹洞內,泠畫屏被安置在一張木牀上,一位啞女蒙着墨綠的面紗度量着她的臉,量的十分仔細,一絲不漏,手法精準的可怕,沒有一刻猶豫。
泠畫屏面無表情地躺在牀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卻好像什麼也望不見。
她到底是青煙,還是泠畫屏,還是朝成公主
東臨太后爲了延緩北陵的攻勢,逼迫泠畫屏和親,拿她的弟弟泠安之做要挾,逼她走上這條遙遙無望的和親之路。
思緒一點點遊飛,她被拽進了不願回想的回憶之中,像一隻無形的巨大的密網,將她牢牢捆緊,包圍。
泠畫屏腦海中不斷回放着離開東臨那一日,巳時走前泠安之矗立在城樓之上的畫面,擾得她心神不定。
巳時,東臨皇城靜的像一汪被截斷的溪流,毫無生機。
“真的要走嗎,屏兒”泠安之雪白的玉鞋上濺滿污泥,他來的很匆忙。
就像泠畫屏要走的消息一樣,如一道晴天霹靂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