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從小到大,都是你躲在我的身後,你這一去,以後誰能保護你”泠安之的面色淺淡,關心人的話從他冰冷的薄脣裏說出來,像是威脅一般。
“是你從小到大都在保護我,這一次,輪到我保護你了。”泠畫屏縱身一躍上了馬,眸光微動,正看到屋後一處新的籬笆,笑道:“聽青煙說你給屋篷後的小院落做了一處玄籠,裏面一窩新生的雛雀。”
“是啊,屏兒,我爲你做過那麼多事,你卻只注意到這一件事。不過那些雛雀都快死了,它們的母雀和它們分隔在籬笆的兩端。”泠安之的面容消瘦,指節如竹節,從懷中取出一塊花散玉。
“爲什麼用籬笆把它們分隔開,雛鳥需要母雀才能活下去的爲什麼一定要讓它們死”泠畫屏質問着,居高臨下的姿態那般桀驁不馴。
“你要離開,自此無人陪我賞花開,無人陪我看天晴天陰,無人陪我度此生。那些雀鳥又給誰看呢”泠安之顫着聲音,將花散玉系在泠畫屏的腰間,指尖的卷卷柔情似化開的水珠簾要將泠畫屏包圍纏繞,“至於那些雀鳥,從你走的那一日起,我便殺死一隻,直到你肯回來。”
“安之,你瘋了。”泠畫屏沒有回頭,駕馬揚長而去,一路塵土飛揚,煙沙四起。
“是我是瘋了。”泠安之擦了擦被風沙席捲的眼角,一抹微紅涌上眼眶,“屏兒,你也知道雛鳥需要母雀才能活,那你怎麼不知道我需要你才能活,你離開我便活不了了。”
“那便開始吧。”顏陌冰冷道,話語中沒有一絲同情。
隨之從樹洞中傳出來的,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哀嚎,那痛苦似要穿破天際,恨不得能頃刻了斷自己的生命,卻沒有人有一絲絲的好心,替她做了那個了斷。
喬久耳畔響起一聲嗡鳴,眼前微微有些暈眩,她已經整整三日沒有服用鮮血了。
她本是緊緊算着日子的,但是今日這樹洞的事情實在太過突然,延誤了她回程的時辰。
喬久急忙在自己的百會穴紮了一陣,又立刻服下了醒神明眸的藥丸,方纔支撐她安靜無聲地離開了這條小徑。
回到清風嶺內,各處張燈結綵,處處豔紅,各家屋檐前掛着喜慶的燈籠,喜毯從村頭一直鋪到村尾,原來今日就是柳如眉說的那個好日子,適宜婚假。
喬久蹙了蹙眉,但想想早些成婚也好,有情人終成眷屬,以免夜長夢多。
許是太久沒有這般大的喜事,村中人臉上皆洋溢着喜悅的笑容,頗爲欣慰,喬久避開傭嚷吵雜的人羣,直奔自己的小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