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火光,殷紅的鮮血,遍地的死屍,男女各種淒厲尖叫聲交織在一起
鄭媛恐懼地凝視着眼前一幕幕重現的詭異畫面,迫切地想逃,整個人卻像被施了定身法,雙腳難以撼動分毫,黑暗的感覺如毒蛇般纏繞在心底,一直拉扯着她,如臨深淵。
入眼皆是那夜血腥的恐怖場景,在那一片刺目的紅色中,一雙純潔天真的眼珠子飄浮在空中緊緊地盯着她。
好像在說:“姐姐,救我,你爲什麼不救我”
是那個被砍下腦袋的小男孩
爲什麼會夢到他心痛難忍,甚至有一絲愧疚。
鄭媛睡得極不安穩,眉頭緊皺,臉色很是難看,臉上還密佈着細細的汗珠,雙手搭在被褥外面無意識地揮動。
一直沉浸在可怕的夢魘中久久不能醒來。
“死女人,醜女人”
宗政墨邪肆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傳來,模糊又遙遠,聽得很不真切。
身處噩夢中,鄭媛頭一次覺得死女人,醜女人也蠻好聽的。
宗政墨擰了擰眉,如再不讓她醒過來,他今夜也甭想睡個安穩覺,隨即伸出兩根白玉般的手指往鄭媛身上輕輕一戳。
鄭媛立刻瞪大了雙眸,猛然坐起身。
窗外的月光如流水般傾瀉而下,落在他血色紅衣上,身姿如千年古樹般挺拔,絕世無雙,絕代風華。
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內蘊星辰,璀璨奪目,薄脣微勾,配上一襲紅裝更是奪人心魄。
簡直,就是妖孽轉世。
“趕緊擦擦,口水都流出來了就算你再仰慕本王,也別搞得這麼猥瑣。”宗政墨負手而立,一臉鄙夷地看着鄭媛。
鄭媛沒有理會某人惡劣的態度,反而覺得,比起可怕的噩夢,他這樣子美多了。
突然一把掀開被子,將宗政墨扯着坐在牀邊,動作敏捷地鑽進他懷中,毛茸茸的小腦瓜緊靠着他的胸膛,將宗政墨當成溺水後的唯一稻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
“死妖孽,你終於回來了。我做噩夢了,好可怕啊,嗚嗚。“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那樣可怖的場景。
真的如那個男人所說,這成了她此生中最鮮活的噩夢。
清淺纏綿的蘇木清香縈繞在鼻尖,好像覺得噩夢已經消散,不管不顧地四爪齊用,用力地抱緊宗政墨,力氣大地彷彿要將宗政墨融進她的身體,直到融進她的血肉之軀。
卻無關慾望。
尤其是在某人如此主動的情況下。
宗政墨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低頭看去。
只見懷中人兒一頭如墨青絲四下鋪散開來,一身薄薄的睡袍已經被汗水浸溼,曲線玲瓏有致,勾勒出姣好美麗的身材,彷彿在邀請他品嚐一般。
宗政墨眼眸一暗,心裏涌起一股難言的異樣,狂躁地想要將某人裹腹下肚。
這般想着,宗政墨便不再壓制自己的慾望,俯身就要朝鄭媛小巧的耳垂吻去時,鄭媛忽然揚起精緻的臉龐,清澈如水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宗政墨怔了怔,頓時停下動作,改爲摟住她的身子。
“怎麼了”聲音帶着嘶啞喑暗,以及壓抑的情慾。
他是真的很想要她,發了瘋地想將她揉進他的骨血之中,讓她由心到身都屬於他,可現在不是時候。
她身體內的毒一日不除,一日便不可同房,否則只會加快鉤吻腦髓丹的發作時間。
所以,不管如何,他都恪守己欲,沒有跨出最後一步。
好半晌,鄭媛才悶聲道:“我剛纔夢見了那夜的場景,這幾天,我一直壓抑着自己不要想它,就當自己做了一個不太美麗的噩夢。可是,我發現我錯了,我越不想它,它卻越要入我的夢,時刻提醒着我。”
頓了頓,眼睛紅紅的,語氣有些哽咽:“尤其是,那個死在我面前的小男孩。我在想,當時如果我沒有猶豫,那個男人會不會真的放過他呢”
“不會。”宗政墨斬釘截鐵道,邪俊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惱意。
這樣一個嗜血殺戮的男人,爲何要將鄭媛擄走,難道只爲了看他殺人嗎
宗政墨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男人的直覺,倒覺得這個男人如此做的目的,更像是爲了讓鄭媛記住他,永遠也忘不了他。
會是這樣麼
宗政墨眸光一暗,該死,這死女人哪招惹的爛桃花
鄭媛呆愣了半晌,偏着腦袋
,不死心地問道:“那萬一呢”
鄭媛嘿嘿一笑,眉梢一挑,雙手順勢推開宗政墨少許:“我也是這樣認爲的那人既然有心釀造這場慘劇,怎麼可能留下活口,給別人報復他的機會,必定會斬草除根。”
宗政墨默了默,他卻留下了你這個活口,這是爲什麼呢但心裏卻非常萬幸,他留下了你。
宗政墨若有所思,低頭看着鄭媛,什麼也沒有說,眼中漸漸升起一抹柔軟的異樣。
擡頭見宗政墨尤其出神地盯着她看,鄭媛不自覺地吞了吞唾沫,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駭然發現自己衣服鬆鬆垮垮,一側睡袍不知何時已經褪至鎖骨下面,惹人的風景,若隱若現。
她仰頭,他低頭,豈不是一覽無餘
雖說,她的身體在他面前,已經毫無隱私可言。
可這樣子,看在他眼中,豈不是她在勾引他
心臟突然砰砰砰地瘋狂亂跳起來,雙頰發熱,耳根微紅,鄭媛突然條件反射般地掀開被子如一條美人魚般滑了進去,動作一氣呵成,整個人躲進被窩裏,小臉羞得面紅耳熾。
啊啊啊,一想到,宗政墨會以爲她在誘惑他天哪,太羞人了。
捂臉。
宗政墨鳳眼微微眯起,嘴角盪漾着流光溢彩,心情出奇的愉悅。
鄭媛在被子裏憋得滿臉通紅,氣都快喘不過來,暗罵自己,太沒出息了,太窩囊了。
摸都摸了,抱都抱了,親都親了,看也看過了。
可這次,爲何覺得血液上涌,心跳加速,跳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額
憋了半晌,外面的宗政墨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鄭媛龜速般地將頭移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對着牀邊的宗政墨訕笑兩聲:“九皇叔,你還在呀”
宗政墨冷冷哼了一聲,牀榻往下一陷,宗政墨連人帶被擁到懷裏,須臾片刻,便沉沉睡去。
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一夜好眠,也沒再做噩夢。
翌日,早晨清冷的陽光透過室內,照的人軟綿綿的,心酥酥的。
鄭媛一睜開眼,便看見身側一張巨大的俊顏近在咫尺,心裏涌起滿滿的幸福感,他今天居然還在
以往每一次,她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很早就起來了。
今日,難得見到這樣一副妖孽男睡美人圖。
鄭媛側臥着身子,單手支起下巴,清澈透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側顏欣賞,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白嫩的小臉上泛起一抹迷人的笑意,如玉的指尖輕輕地劃過宗政墨的額頭、鼻尖、沿着胸膛,一路朝下最後停在小腹上。
鄭媛想到自己昨晚的窘態,心中一陣懊惱,轉眸瞥了瞥某人比較特殊的地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好看的脣角頓時勾起一抹邪惡。
只是稍作停息,手繼續不規矩地往下試探,鄭媛的心肝顫了顫,眼皮跳了跳,就在手剛要拂上去的時候,一隻更溫暖寬廣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柔夷。
他醒了
鄭媛登時鬧了個大紅臉,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身子一偏立馬如死魚般躺在牀上,雙眼死死地閉着,裝死中
“死女人,你這是在玩火需要本王幫你滅火麼”宗政墨好笑地看着她,指腹無意識地摩挲着嬌豔欲滴的那一抹紅脣。
鄭媛的身子忍不住顫了顫,連帶小心肝都不安分地劇烈抖動着。
真是有賊心沒賊膽。
鄭媛氣鼓鼓地看着宗政墨,圓鼓鼓的眼珠子,使勁地瞪着他:“九皇叔,你餓了,就趕緊起牀,去喫飯。”
“本王肚子不餓,但是想喫你,怎麼辦呢”宗政墨漆黑的眸子閃動,起了戲耍之心,無賴道,“本王剛纔感受到了,你甚至還想摸一下。”
鄭媛的小臉更紅了,白皙光滑的面頰泛着迷人的紅暈,鼻翼之間陣陣傳來的女兒香,誘惑得某人心神動盪。
昨晚放過了某人,今早必須得留下點福利。
血紅的眸子滲着嚇人的光芒,鄭媛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她很清楚地知道,那是什麼,一個男人的慾望,最深沉的渴望。
宗政墨妖孽般的俊臉越湊越近,灼熱的男性氣息縈繞在鼻端。
鄭媛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面上強自鎮靜,心裏卻緊張到不行,隱隱泛起一絲甜蜜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