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振逸射出四發箭,兩支對着鄭媛,剩下兩支對着宗政墨。
鄭媛奮不顧身地替宗政墨擋箭,而青竹又替她擋了原本射向宗政墨的兩支箭,一支擦過她的臉頰,箭鋒在她臉上留下一道極深的血痕,恐怕是毀容了。
而另一支直接射在她後背之上,入骨之深,流下暗紅色的血液。
幸好未傷及心臟,不會立刻斃命
鄭媛趕緊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塞進青竹口裏,讓她吞了下去。
青竹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無力地說道:“小姐,上次在天牢中,我沒有保護好你,這次我不會再讓小姐受傷了。”
鄭媛呼吸一滯,心疼地看着她,側眸吩咐朱雀:“你好生護着她,絕不能再讓她受傷,我和九皇叔的安全不用你顧着。”
朱雀擔憂地看着懷中的青竹,遲疑道:“可是”
“沒有可是。”鄭媛冷冷道。
“小姐,朱雀的主子是你和九皇叔,職責是保護你們”青竹喫力地道。
鄭媛握了握她冰涼的手,態度強硬道:“既然你們奉我們爲主,那就應該聽命令行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語罷,鄭媛並肩站在宗政墨身邊,一雙陰冷的眸子冷酷地盯着高牆之上的葉振逸,面無表情。
葉振逸依舊手挽長弓,又是四支利箭搭弓上弦,箭鋒對準他們而來,陰森可怖的眸子閃着決然的仇恨。
“九皇叔,阿媛,我看你們今日如何活着走出去”他冷冷地彎起脣角。
四支箭,如剛纔一樣。
葉振逸緩緩地拉滿長弓,依舊灌注了源源不絕的內力,臉上帶着一股邪魔之氣,冷如冰窖,拉弓的手指似有鬆動的跡象。
“住手”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伴隨着一聲厲喝,杜流觴挾持着一個冷漠的黑衣女人飄身而落。
與此同時,十七道黑衣勁裝面色冷肅的男子隨之落下,圍成一道屏障將宗政墨等人護在裏面。
杜流觴凝眉看着宗政墨,道:“主子,屬下來晚了這個女人太難搞了,外加身後還跟了一些尾巴,中途費了不少時間。”
那些尾巴是葉振逸派去的人。
宗政墨邪佞地勾起脣角,俊臉有些蒼白,目光漠然地輕瞥了杜流觴手裏的人質,陰沉道:“本王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在葉振逸心中有多大的份量,多大的影響力”
鄭媛眯了眯眼,不滿地瞪了一眼杜流觴,似乎是在嫌棄他救場太慢。
但終歸救星總算趕到,他們不用抱團死了
杜流觴似乎是察覺到鄭媛的不滿,憂鬱的眸子帶着深深的歉疚之色。
“娘,怎麼是你”葉振逸忽然丟掉手裏的長弓,飛身落下,看着被杜流觴挾持之人,驚呼出聲。
沒錯,被杜流觴劫持的女人正是葉振逸的娘,葉姿星
只是,葉姿星周身被點了穴道,根本無法動彈分毫,但那一雙陰冷黑暗的眸子卻散發着異常凌厲的光芒。
葉振逸眸色暗了暗,心生警惕,似乎在懷疑眼前人的真假,畢竟這個世上身形面貌相似之人,可以通
宗政墨發現朱十一是叛徒後,便察覺到王府周圍多了數不清的人影,當即令杜流觴以送棺安葬的名義出城。葉振逸爲了消耗他的力量,自然會放杜流觴出去,以便徹底困住他。
在杜流觴出府之際,宗政墨讓他暗中將葉姿星劫持過來。
葉姿星對葉振逸的意義非同凡響,宗政墨不信葉振逸會當着數千雙眼睛,不顧自己親孃的生死
葉姿星便是他們最好的保命符
而葉姿星又是趙穎。
“解開她的啞穴”宗政墨凌厲地掃了一眼葉振逸,冷道。
杜流觴立時揭開女人的啞穴,手中匕首橫亙在她雪白的脖頸上,沒有半分猶豫地劃破了一道口子。
鮮紅的血瞬間流了出來,染紅了葉姿星白皙的脖頸。
葉姿星一疼,狠厲的眼眸閃過一道寒芒,清楚自己已然變成威脅葉振逸的把柄,她冷酷地盯着對面不遠處的葉振逸,狠道:
“你還愣着幹什麼,殺光他們不許顧及我的性命,聽到沒”
只這一聲,葉振逸便確定此人確實是她的娘
任何時候,任何境地,他都不可能不顧及孃的安危
宗政墨眸色如血,冷戾地勾起脣角,看着葉振逸微白的臉色,開口道:“葉振逸,讓你的人全部退開否則本王立馬殺了這個女人,你的娘,鬼門宗宗主”
葉姿星渾身穴位被制住,無法動彈,心中怒極,狂妄道:“宗政墨,你這個黃口小兒,有種就殺了我”
“你真當本王不敢”宗政墨目光陰厲,擡手抽過朱雀手裏的劍直直刺向葉姿星的脖頸。
“不要”葉振逸大驚失色,驚呼道。
宗政墨手上動作一頓,眉梢一挑,眉宇間帶着幾分冷邪之意,沉聲道:“退開”
葉振逸手中五指蜷縮成拳,閉了閉眼,咬牙切齒道:“禁衛軍、神箭營的人全部退出王府,讓開一條道,讓他們走”
葉姿星恨恨地盯着葉振逸,罵道:“葉振逸,你這個蠢貨,誰要你救老孃”
今日,是一個多麼好殺九皇叔的機會
“娘,你”葉振逸擔憂地看着她憤怒的臉,終是說不下去。
葉姿星眸光陰鷲,張了張嘴,正要繼續罵醒葉振逸,杜流觴一掌劈在他頸間,立時將她打暈了。
宗政墨冷冷地收回視線,隨手將劍扔給朱雀,執起鄭媛的手:“我們走。”
鄭媛笑眯眯地點點頭,在杜流觴等人的護衛下,緩緩向王府外面走去。
但越往前走,宗政墨整個身子的重量幾乎全部壓在她肩上,明顯是體力不支的緣故。
鄭媛眼眸一冷,只得盡力扶着他,走出了王府。
杜流觴屈指吹了一聲馬嘯,音落,十幾匹高頭大馬狂奔而來,應該是之前藏起來的。
下一刻,鄭媛和宗政墨同騎一匹馬,朱雀抱着受傷的青竹也上了一匹馬,一挾馬腹朝城門的方向疾奔而去。
而杜流觴帶來的十七人,只留下七人與他一起斷後,其餘十人各自上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