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匈奴王 >第七章 說酒
    呼蘭神經緊繃,腳下運着力,時刻準備跑路,雖然他對自己的身手和那些人的位置比較清楚,但是真幹起來,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有那不長眼的,羽箭亂射,保不齊就被擊中了。

    自己現身出來,就是表明身份,告示大夥,我沒有威脅,就怕碰上二愣子或是心機婊,前者不問青紅皁白射了再說,後者想的太多,心理陰暗,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還是被射的命。

    呼蘭把彎刀平舉,依舊喊着:“大家不要誤會,我們不是敵人”,連續幾句。

    “也沒個新詞,這護衛長真是的”,冒頓心裏說道。老呼衍卻淺笑,多虧個嘴笨的,語言不通,說的多了反而不明白。喬鞮爲這師傅捏了把汗,長生天保佑,長生天保佑。

    林間低語,那個小女孩跟哥哥說道:“看來這人沒有惡意,聽他的語氣,倒是很真誠,哥哥能聽出他說的什麼嗎”,原來這男子通曉好幾個部落的語言,能進行基本交流,這在月氏的領地上進行物品交易是很重要的。

    “聽起來像是阿爾泰語系的一支語族,我略微通曉”,那男人說道,“他沒有與我們爲敵,我先去會一會他,你們不要動”

    男子從樹後走出來,握着斧頭,徑直走向呼蘭。

    “你是什麼人,外面的馬隊與你什麼關係,怎麼躲在上面”,男子說道,邊說邊比劃。

    “我們沒有惡意,是被獸羣衝散的,那是我們的馬隊”,呼蘭也在那比劃,倆男人看起來還挺親熱的,指手畫腳,說天侃地,大體意思還是能明白的。

    “我們是匈奴人,要到月氏去”,呼蘭說道。

    “我們是酋塗人,受月氏王管轄”,男子說道。

    那男子聽說過匈奴人,但是呼蘭不知道酋塗人,他的認識侷限在了居延澤,那裏生活着朐衍人,也是月氏屬地,有居延塞口通向月氏。

    “我們離這裏很遠,一路追尋着靈犀而來,穿過了好幾個部落,沒有進入過匈奴人的領地”,那男子說道,他看出呼蘭的疑惑,說出自己此來的目的。

    呼蘭知道他們的目的,費這麼大勁,不是真對自己這些人,驅趕獸羣驗證危險所在,換做自己也會這麼做。

    “請讓你的族人收好弓箭,我們大總管出來相見”,呼蘭說道。

    “這位不速之客,也許是位朋友,收起你們的武器,等候我的命令”,男人用自己的語言大聲喊話,告知自己的族人。

    老呼衍感覺他倆談的差不多了,現在呼蘭爲了增加自己一方的誠意,打消那些人的顧慮,開出了條件,老呼衍看着那些人收起了武器,知道危險暫時解除,那個男子是個可以相信的人,沒有因爲語言不通,耍起花招。

    “請總管現身”,呼蘭喊到。

    冒頓和喬鞮似乎比老呼衍着急,老呼衍連續做出手勢,把這倆小子摁住,現在還不是他倆出現的時候,除非自己有勝算,保證冒頓的安全萬無一失。

    老頭從樹上慢慢落下來,整理了一下斗篷,微笑着,大步走向那倆人。兩個高大猛男的旁邊站了個乾瘦的老頭,畫風突變。

    老頭先以匈奴人的風俗打着招呼,先是平伸小臂,亮出手掌,示意自己沒有武器,然後右手按在心的位置,略微欠身,這是對客人的禮節。

    “我們沒有惡意,我們的馬隊都留在了林子外面,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會進來”,老呼衍跟那男子說道,他知道那人能聽懂匈奴語。

    那男子知道自己被包圍了,剛纔又是自己在明,人家在暗,於是招呼族人們從樹林間走出來,連狼羣都出來了。論實力自己一方可能不是對手,加上又失了先機,人家在樹上那麼長時間,什麼都看到了,沒必要隱藏實力了,免得橫生誤會,既然大家都沒有惡意,何不坦誠相待。

    男子亮了底牌,老呼衍示意呼蘭斯逐若,可以讓匈奴人進來了。

    匈奴人的馬隊依次進入,引得狼羣一片騷動,小女孩撫摸狼頭,狼王穩定住狼羣的情緒。匈奴人全部下馬,列隊在呼衍大人和護衛長後面。剛纔大隊人馬進林子的時候,冒頓,喬鞮,幾個樹上的士衛也在混亂中下到地面,融入了人羣,要不然就太扎眼了,他倆急不可耐的走到人羣前面。

    “這是我的孫子”,老呼衍指着喬鞮說,“他想出遠門長長見識”,另一位不用介紹,看這穿着,一身樸素,定是喬鞮的童僕。這是出發之前商定好的,冒頓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

    兩夥人的誤會解除了,雖然不能放下警惕,但是不必劍拔弩張了,至少在表面上一團和氣,共同維持着和諧狀態,坦誠相見的話,還需要在疑慮中慢慢發展,增進認識。

    天色漸晚,兩隊人各自待在林子的一邊,點起篝火,支起烤架,匈奴人這邊烤的是鹿肉驢肉和黃羊肉,都是離開樹林的兩隊人馬獵取的;酋塗人這邊烤的是野牛肉,是在驅趕野牛的時候,那個男人斧砍和箭插,弄死的兩頭,狼王已經領着狼羣出去圍獵找喫的了,獵物不會缺,那些獸羣跑散了,一個個的小團伙散佈在草原上,等着狼族去就餐。

    老呼衍讓呼蘭帶着人給酋塗人送去了匈奴人的馬奶酒,鹿血,大塊驢肉;酋塗人回敬了自己部落的草果酒,牛舌,大塊野牛肉,東西是呼蘭的士衛帶來的,護衛長被人家扣下了。

    原來那個男子與呼蘭意氣相投,倆人一見面就有似曾相識之感,只道是相見恨晚,惺惺相惜。既然湊到了一起,絕對是把酒言歡,沆瀣一氣了。那男子真心挽留,呼蘭自是盛情難卻,加上自己也是個真性情,於是讓侍衛帶回禮物,自己留在了居延人這邊。

    兩人一番攀談,原來這男子叫默克爾,在他們的語言裏是戰斧的意思,那個小女孩是他的妹妹,名叫蘭黛爾,是居延語裏月光石的意思,一種月夜裏泛起朦朧光暈的寶石。

    兩人落座後,先是喝酒,都是用的皮袋子,護衛長說:“你們的酒入口香甜,黏稠嫩滑就是勁小了些”。

    “我們的果酒是用葡萄、石榴、山梅釀製的,加上了香草,有時候也會加入其它果實和香料”,默克爾答道,他看着呼蘭,知道人家是在品鑑自己部落的美酒,但是交流上還是有些不通。

    “你嚐嚐我們的奶酒,勁比你們的大些,開始的時候,要小口喝”,呼蘭感覺這果酒味道太淡,讓默克爾當心。

    默克爾掀開奶袋子,一股腥氣襲來,有些刺鼻,但是人家都喝了自己的酒了,可不能慫,默克爾閉住呼吸,喝了一口,只覺一股烈性順着胸膛往下走,接着迴盪上來,直接進了腦袋,若不是眼前坐着呼蘭這樣坦蕩的漢子,真以爲是中了毒藥。“喔”,默克爾長舒一口氣,:“我的天呢,真有勁道”。

    呼蘭哈哈大笑:“我說吧,我們這酒有勁,你們的不行”,用手搖着手裏的果酒。

    “你們這酒很是濃烈,我還沒有習慣”,默克爾不服,兄弟面前可不能慫,繼續拿着酒袋子喝了一口,沒想到這次喝出了奶香氣,剛纔的烈性再次襲來,全身卻感到了舒爽,暖洋洋的,小風吹來,更是頓感逍遙,好像天上的星星都離自己近了。

    “好兄弟,這酒確實不同於我們的果酒,初嘗腥烈,回味卻無窮,超過了月氏的泡沫酒”,默克爾繼續說道,順帶幹了一大口。

    “哈哈哈哈”,呼蘭笑道:“你們的果酒也不差,我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東西”,他也喝了一口果酒,繼續說道:“中原人的五穀酒比我們的奶酒還要烈性,也更加醇香,但是我們沒有多餘的穀物,也沒有釀造這種酒的工匠,只能用我們的牲畜去換”。

    “月氏的泡沫酒怎麼樣”,呼蘭問到。

    “那是一種不斷產生泡沫的酒,用琉璃杯或是水晶杯就可以看到酒裏不斷產生的泡沫”,默克爾描述到,“那些泡沫會堆滿你的杯子,流到你的手上,讓你的嘴找不到下口的位置”,好像他看見過一樣,其實是聽他老父說的。

    “原先我的族人也會釀製,但是這酒不易存儲,慢慢就荒廢了,月氏的王庭裏每當大的聚會,就會提前幾天釀造好,放在酒池裏,四周用冰封存好,用的時候再灌進酒桶,然後擡到宴席上”默克爾打開了話匣子。

    呼蘭也說道:“中原人的酒是放到瓷壇裏或是陶罐裏,這酒保存的時間越長,越醇香,聽說有一種名貴的酒可以存上幾十年,開壇的時候,酒泛紅光,近處的人會被薰醉,一里之內可以聞到酒香,若是趕上風吹,十里之外亦有酒氣,名爲女兒紅十里香”。

    “如此神奇,平生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進入中原,喝上一口”,默克爾顯出豔羨的神色,好像呼蘭說的跟真的一樣,他這聽者着實上了心。

    “酒喝得差不多了,我們先來嚐嚐烤制的野牛肉,墊墊肚子,待會兒再喝”,默克爾,看着牛肉已經擺滿“餐桌”,招呼客人就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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