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兵跟敵人短兵相接的機率是非常高的,而且很多時候都來不及開槍,必須靠拳打腳踢解決戰鬥,這種陰死人不償命的利器蕭劍揚自然非常喜歡,很高興的收下了。

    看到他收下彈射刀,波琳娜也很高興,蘇聯人性格爽直,如果蕭劍揚不喜歡這把彈射刀,她還真不好意思收下這把瘋狗戰術刀。同生共死的經歷讓他與她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這一天,他跟波琳娜在病房裏聊了很久,聊戰爭,聊自己家鄉的風土人情,聊美食,什麼都聊。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波琳娜在說,蕭劍揚在聽,斯貝茨納茲特種部隊的紀律似乎沒有狗窩的那麼嚴,波琳娜落落大方的告訴他,她老家在赤塔州,父親是地質專家,母親是俄羅斯文學博士,在大學裏執教。她從小就有着非凡的射擊天賦,渴望飛翔,理想是當一名女殲擊機飛行員或者一名女空降兵,十八歲那年入伍,如願成爲一名女空降兵,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推茬去參加一場殘酷的選拔,最後成了斯貝茨納茲特種部隊的一員。

    “我們家鄉可美了,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森林,公路在森林中穿梭,拐過一個大彎,圓頂大樓房那金色的塔尖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彷彿是童話中國王的宮殿”波琳娜繪聲繪色的說。

    蕭劍揚沒好氣的說:“那片土地本來是我們的你們的導師列寧都答應要還給我們了,到現在都沒有還,你們耍賴”

    波琳娜格格一笑:“你們中國人真是有意思你們從來沒有對那片土地實施過有效的統治,只是一些小規模的部隊在那裏駐紮過不到一百年,一些移民在符拉迪沃斯託克等地生活過短短一個世紀而已,就一口咬定那是你們的土地如果你們真的那麼想要那塊土地,就拿出實際行動來,堂堂正正的要回去啊,光是在嘴巴上嚷嚷算什麼”

    蕭劍揚怒哼一聲,不理她了。

    波琳娜換了話題:“好啦,別生氣了,我們就別討論這些煩人的話題了。小菜鳥,我們算朋友嗎”

    蕭劍揚說:“當然算”

    波琳娜正色說:“那你答應我,不要做我的敵人,永遠不要”

    蕭劍揚脫口說:“我們不是朋友嗎,怎麼可能成爲敵人”

    波琳娜苦笑:“說你是菜鳥你還不服氣,我們現在是朋友不代表以後還能繼續做朋友,也許在你們下一次行動的目標,就是我們了,或許我們一覺醒來,就接到了對你們的安全點發動突襲的命令這些都是無法避免的,我們這種部隊的特殊性註定了我們沒有長久的朋友。只是,我真的希望你永遠不要做我的敵人,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瞄準鏡的十字準星之內,這對我將是一場可怕的折磨。”

    蕭劍揚沉默良久,鄭重的說:“波琳娜,我永遠不會做你的敵人。”

    波琳娜高興的說:“那我就放心了。不過接下來我們可能要到非洲去了,離中國萬里之遙,我們成爲敵人的可能性真不大。”

    蕭劍揚好奇的問:“你們跑到非洲去幹嘛不回國了嗎”

    波琳娜說:“國內烏煙瘴氣的,回去幹嘛真要是回去了,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抄起機槍衝進克里姆林宮把那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政客給掃了”

    蕭劍揚咋舌,這小妞的脾氣可真夠火爆的,誰找了這樣的老婆,可得做好隨時被她一腳踢斷好幾根肋骨的心理準備喲

    此時蘇聯國內的形勢已經非常糟糕了,無節制的軍事投入,還有同時支援越南與中國對抗、安哥拉與南非對抗、壓制巴爾幹紛爭,同時還鏖兵阿富汗,窮兵黜武的舉措終於拖垮了蘇聯的經濟。此時的蘇聯財政已經瀕於崩潰,國內物資極度匱乏,物價飛漲,人們經常要排隊幾個小時才能買到食品,還少得可憐,曾經與美國分庭抗禮並一度佔據上風的紅色帝國,現在連飯都喫不飽了。戈爾巴喬夫多次改革,結果是越改越糟糕,而各加盟共和國紛紛離心,蘇聯這條被鏽蝕得千瘡百孔的鉅艦隨時有解體沉沒的可能。最可怕的是蘇聯的政治體制僵化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那些半截身體都進黃土了的老頭子死死攥着手裏的權力不放,生怕被人分走一星半點,寧可蘇聯完蛋也不肯鬆手。還有無數政治投機者也在眼冒綠光虎視眈眈,就等着蘇聯倒下然後撲上去喫他的肉,喝他的血這麼一羣混蛋佔據高位,蘇聯國內想不烏煙瘴氣都不可能,別說脾氣火爆的毛妹,換了蕭劍揚,恐怕也有種抄

    起衝鋒槍衝進克里姆林宮將那羣混蛋拖出來挨個槍斃五分鐘的衝動

    大概是雙方達成了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利益交換,伊朗人對鐵牙犬中隊和蘇聯特種部隊的隊員還是很客氣的,在煉油廠裏狠狠坑了美軍一把的鐵牙犬中隊被他們視爲英雄,在伊拉克戰爭結束後越過兩伊邊界撤到伊朗的中蘇特種兵也得到了他們的熱情接待,美國對此極爲惱怒,他們完全不當一回事。美伊矛盾由來已久,自從霍梅尼發動伊斯蘭大革命推翻了美國的好朋友巴列維國王之後,美國便對伊朗實施嚴酷的經濟制裁,讓伊朗經濟發展舉步維艱,空有豐富的石油資源卻困頓不堪,1988年美軍更是以一艘戰艦在波斯灣觸雷爲由對伊朗大打出手,摧毀了伊朗海軍所有主力戰艦,並炸掉了十幾個海上石油開採平臺,雙方的仇結得太深了,現在伊朗逮到了狠狠惡心一把美國的機會,自然是不管不顧地往美國嘴裏喂屎,能多噁心一點是一點,美國越是惱怒他們就越高興很快,在空軍醫院便集中了近百名中國特種兵,蘇聯特種兵也來了好幾十,稱得上是精英匯萃。伊朗人對他們非常熱情,有求必應,至於這幫傢伙不請自來在自家地盤跟美國狠狠掐了一架,給自己招來了大麻煩這種事情,無視,完全無事

    畢竟是合作了一把,中蘇特種兵相處得還不錯,經常聚在一起聊天。讓人比較鬱悶的是,伊斯蘭國家都是禁酒的,弄得他們想喝口酒都不行,不然真的可以殺雞拜把子。不過這點小事難不住蘇聯特種兵,酒是沒有,但醫用酒精醫院裏要多少有多少,他們就把醫用酒精偷出來兌水,喝得不亦樂乎。中國特種兵瞠目結舌,別說他們打過預防針,不能碰這玩意,就算沒打過也不敢碰啊,醫用酒精啊,會喝死人的啊這就給了毛子們嘲笑他們的機會,毛子們認爲男人喝的東西,起碼要點得着火的才能叫酒,這幫中國士兵連酒都不敢喝,算什麼男人

    被嘲笑了的中國士兵不服氣,跟毛子們單挑呃,是切磋格鬥技巧。蘇聯特種部隊的徒手格鬥術普遍是桑搏和西斯特瑪格鬥術,桑搏是俄羅斯傳統的格鬥術,將摔跤和徒手格鬥完美地融合,招數兇狠,野性十足,踢、打、摔、拿樣樣都來,輕則叫對手筋斷骨折,重則殘廢甚至瞬間喪命。西斯特瑪格鬥術則是克格勃和格魯烏高級特工、阿爾法特種部隊內務部隊的最愛,保密級別非常高,它不像桑搏那麼兇狠狂野,但陰狠異常,看似不怎麼用力的一拳就把人給打得閉過氣去甚至昏厥,海狼就在跟毛子切磋的時候捱了一記,狂吐了十五分鐘,連呼吸都帶腥氣的。此外還有巴柔,也是很多蘇聯特種兵的拿手絕活,比如說波琳娜,正是巴柔高手,專門鎖關節甚至卸關節,整個人就像一條蟒蛇,一旦被她纏住,再怎麼強壯的士兵也無法掙脫,而且越掙被鎖得越緊,是死是活全看她心情好壞。

    蕭劍揚傷口癒合後跟維克斯過了幾招,被他肩膀撞了一下胸口,當即就閉了氣,一連幾天連呼吸胸口都疼得厲害,這一教訓讓他意識到跟一頭人形北極熊肉搏是何等的不明智。

    這邊在玩鬧,那邊中伊兩國通過祕密渠道討價還價,漫天要價落地還錢,折騰了一個多月,總算了談妥了,伊朗動用自己的渠道將中國特種兵弄到的高技術裝備分三批送往中國,至於怎麼送,那是伊朗的事,而中國將爲此支付什麼樣的報酬,恐怕只有兩國領導人才知道了。在伊拉克戰爭結束的四十五天之後,逗留在德黑蘭的中國特種兵接到了乘坐飛機回國的命令。

    民航客機騰空而起,伊朗的國境線轉眼之間被拋到了身後,蕭劍揚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從抵達中東到撤離,前後不到兩個月,這段時間他們每一天都是在生與死的界線上掙扎,那種死神在身後窮追不捨的感覺,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現在好了,總算結束了,他們可以回家了

    在科威特,在伊拉克,上千口油井仍然烈火熊熊,濃煙滾滾,把天空都燻黑了,幾乎看不到一絲陽光。但是即便如此也沒有影響隊員們的心情。曹小強拍着蕭劍揚的肩樂呵呵的說:“可算是結束了小劍,回國後如果放假,你打算去哪裏玩”

    蕭劍揚不答反問:“你打算去哪裏玩”

    曹小強說:“當然是去上海找蘇紅玩啦,還用想嗎”

    蕭劍揚說:“那我也去上海,看我爸。”

    曹小強撇嘴:“說到底還不是去看那位白衣美女陳靜”

    蕭劍揚嘿嘿兩聲,笑容像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中的花蕾一樣,一點點的在那被血腥的戰爭打磨得有些冷峻的臉龐綻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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