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電閃,狂風像發了狂的巨人一樣拼命地捶擊着窗戶,發出嘭嘭響聲,筷子粗的雨絲利箭般從天空中傾泄而下,天地之間一片蒼茫,目之所及,盡是白茫茫的雨幕和在頭頂張牙舞爪的電弧,如果暴露在野外,最多十秒鐘,整個人就得被淋成落湯雞

    蕭劍揚穿着雨衣,冒着暴雨大步朝地鐵站走去。警察被暴雨嚇了回去,所以他走得很從容,不緊不慢。

    雨絲鞭子似的抽打着雨衣,發出啪啪聲響,大風幾乎將他吹得雙腳離地,不把雨衣扯成碎片誓不罷休。蕭劍揚滿不在乎,再惡劣的天氣都領教過了,還在意這點毛毛雨走過一個街區後再過頭去看,張子越所居住的那幢小樓已經隱沒在夜色和雨幕之中了。他知道自己應該聽張子越的話,躲在那裏,再堅持十個小時,等總教官他們到了,把一切都跟他們說清楚,這很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了。但是他還是選擇了離開,fbi和cia正像被狠狠踢了一腳的瘋狗一樣滿世界的追殺,吃了虧的海外諜報組織只需要向他們透露一點點相關的情報就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他不能連累林鷗,所以,只能放棄這個誘人的想法了。

    他手裏緊緊的握着一張照片,照片上,一位有些富態但不失爲俊朗的男子正朝他微笑。他走過了半個地球,只爲了向他討回一個公道。從拒絕了古巴軍團領導人的苦苦挽留,乘坐一艘滿載着可卡恩的潛艇從哥倫比亞出發,繞過了半個美洲,冒着被美國海軍和海岸警備隊擊沉的危險接近美國領海,然後從魚雷發射管爬出去遊向美國海岸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也沒打算再回去。整個中隊一起到非洲去執行任務,就他一個活了下來,從良心上他無法去面對這些,他沒臉去向首長和戰友他們解釋那些戰友都怎麼樣了,爲什麼就你一個人活着。

    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他心裏默默地說:“我不會放過你的,哪怕你躲在航天總署我也會把你找出來,讓你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我一旦下定了決心去復仇,時間、距離、實力差距這一切都不再是問題了。”

    地鐵站裏很亂,流浪漢、癮君子、黑幫團伙的混混都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白天四處活動,晚上就回來睡在地鐵站裏,或者乾脆就把地鐵站當成自己的地盤。這些傢伙當中從來都不缺乏手狠手辣之徒,地鐵站裏搶劫、盜竊、強姦什麼的都是家常便飯,巡警都不大敢管。蕭劍揚查了一下列車時刻表,他所要乘坐的列車得到天亮後才能開,算了,找地方眯一陣子吧。

    他找了個光線非常糟糕,非常冷清的位置坐下,頭枕着膝蓋,閉目養神。

    有兩個打扮得跟斗雞一樣的小混混不懷好意的靠了過來,叫:“嘿,小子,這是我們的地盤,你”

    蕭劍揚擡起頭看了他們一眼,那兩個小混混像是踩到了眼鏡蛇一樣後退不迭,神色驚恐,連聲說:“讓給你了,讓給你了”跌跌撞撞的逃開,那一雙冷漠的、幾乎不帶任何人類情緒的眼睛把他們給嚇壞了他們雖然不開眼,但是也知道有一些人是他們絕對不能惹的,比如說雖然默不作聲,但是隻是看他們一眼就讓他們渾身戰慄的這位儘管他看上去很瘦小,整個人都不知道有沒有六十公斤,可就是讓體重超過八十公斤的他們心裏發毛,有多遠躲多遠

    蕭劍揚繼續閉目養神。這裏還算安全,狂風暴雨的,又是深夜,fbi和cia不大可能會過來找他的麻煩,但等到天亮之後就難說得很了,必須趁現在睡一會兒,養足精神,以應付明天的危機。

    在他睡覺的時候,陸續有幾個混混摸過來,想從他身上偷點東西或者敲詐一點小錢什麼的,但是一旦靠近到二十米以內就莫名的汗毛倒豎,心驚肉跳,權衡再三,最後還是選擇了大家和平共處,不吵架,不打架。

    對他們而言,這實在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個小時,也許是六個小時,蕭劍揚被一陣呼救聲吵醒,遁聲望去,只看到站臺那邊有好幾個混混正在對囂張的笑着,似乎把誰給包圍了,包圍圈裏不斷絕出驚恐的尖叫聲和呼救聲,是女孩子的聲音。也許這兩個女孩子是過來趕地鐵的,也許是剛從外地回來下地鐵的

    ,反正就是被混混們纏住了。蕭劍揚搖了搖頭,這兩個小鬼還真是活膩了,天還沒亮居然敢在地鐵站裏逗留,找死麼。

    有兩個混混被人用力推開,一個穿着校服的小女生像受驚的小鹿一樣跑出來,她大概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身材居然發育得不錯了,該翹的地方翹,該凹的地方凹,一頭金髮,頗爲清純,只是她很顯然是嚇壞了,慌不擇路的往蕭劍揚這邊跑過來,邊跑邊用英語哭叫:“救命求求你,救命”

    一個黑人從背後趕上來,一手抓住她的長髮將她拖倒在地,一連幾個耳光扇過去,破口大罵:“謝特,跑啊,我讓你跑,我讓你跑”那女孩被打得鼻血直流,無助的衝周圍的人伸出自己的手,嘶聲哭叫:“救命請救救我們”

    她的呼救註定不會有結果,地鐵站裏的流浪漢、小混混、癮君子都沒有半點過去幫忙的意思,反倒眼睛發亮,躍躍欲試。蕭劍揚嘆了口氣,站起來大步走過去,對正在撕扯那小女孩衣服的黑人說:“現在住手我還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黑人大概沒想到居然有人敢管自己的閒事,精蟲上腦之下也沒看蕭劍揚到底是何方神聖,破口大罵:“黃皮猴子,你找死啊”呼的一拳照着蕭劍揚面部打了過來,出拳迅速,勢大力沉,顯然是練過拳擊的。蕭劍揚微一側身輕鬆避開,反手抓住黑人的手腕一扭,那粗大的胳膊頓時給扭成了麻花,再一個擰摔,那黑人將近九十公斤的身體被他當成玩具熊狠狠的慣在水泥地板上,發出一聲大響,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就在擰摔的同時,蕭劍揚把他右手的腕關節、肘關節、肩關節全給弄脫臼了

    其他混混嚇了一大跳,紛紛拔出匕首圍了過來,有兩個甚至掏出了手槍。可惜就在他們掏出手槍的同時,兩塊鴿蛋大小的石子破空而來,正中他們鼻子,直打得鼻血狂噴鼻子是個非常脆弱的部位,輕輕一下都會鼻血狂流,眼淚狂飆,喪失戰鬥力,這兩位捱了這一下子,槍頓時就捏不住了,扔掉手槍蹲在地上呀呀直叫。蕭劍揚一連幾腳將那幫混混手中的匕首全部踢飛,一肘打飛了一個,撿起那兩個黑人扔在地上的手槍指住捂着手腕呲牙咧嘴的混混們。這一系列動作快如閃電,前後不過五秒鐘,殺氣騰騰的混混們便手無寸鐵,而手無寸鐵的蕭劍揚手中則多了兩支手槍,那幫混混都傻了眼,高舉着雙手,大氣都不敢喘。

    蕭劍揚手一動,手槍的彈匣掉了下來,然後好像變魔術一樣刷刷刷幾下,兩支手槍都回到了零件狀態,看得那幫混混目瞪口呆。蕭劍揚隨手將這些零件扔在地上,問:“還有誰想過來試試的”

    混混們後退,羞澀的搖頭,笑

    “滾”

    混混們扶着牆壁連滾帶爬的逃開,生怕跑得慢一點蕭劍揚像拆手槍一樣將他們全身骨頭給拆了

    那個被打倒在地的小女生掙扎着爬起來,顧不上道謝,跑向她的同伴。蕭劍揚看了一眼,她的同伴是個混血兒,黑色頭髮紮成馬尾辮,皮膚白皙,也挺漂亮的,就是年紀太小了,才十二歲左右,還沒有長開,混混們對她的興趣不是很大,所以她並沒有受傷,倒是這個被重點關注的金髮妞捱了好幾記耳光,臉蛋紅腫,鼻子還在流血,相當狼狽。不過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蕭劍揚也懶得管,將掉在地上的手槍彈匣和匕首撿起來扔進垃圾箱裏,然後回到自己呆的地方,繼續睡覺。只是這次,整個地鐵站的混混都老鼠見了貓似的,儘可能的離他遠一點,生怕觸怒了他。

    剛坐下,那金髮小妞便拉着那個馬尾辮小女孩走了過來,連聲對他說:“先生,謝謝你替我們打跑了那幫壞蛋,謝謝”

    蕭劍揚說:“以後不要在深夜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你們不可能每次都有這樣的好運氣。”目光落在那個馬尾辮小女孩身上,總覺得她的相貌很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這種似曾相識卻又毫無印象的感覺令他有些煩躁,拍了拍鋪着報紙的地面,示意她們坐下,問那個小女孩:“中國人”

    小女孩怯生生的說:“不是,我是美國人,不過我媽媽是中國人。”指了指金髮小妞,“她是我姐姐。”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