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像有無數把小剪子在一點一點的剪着腸子一樣,痛得翻江倒海,一股逆血直衝喉嚨。蕭劍揚猛一張口,“噗”一口血噴了出來,眼前金星亂舞,天旋地轉,幾乎要昏迷過去。這名狙擊手着實強悍,雖然徒手將其擊斃了,但是自己也傷得不輕,肯定內出血了

    耳畔似乎有隻蚊子在唧唧歪歪的叫個不停,那聲音彷彿是從地球的另一面傳過來般遙遠。蕭劍揚狠狠喘了幾口大氣,稍稍緩過來了一點,也聽清楚了,是波琳娜,她正在焦急地呼叫着他:“小菜鳥,你在哪裏小菜鳥,聽到請回話快回答我,小菜鳥”

    她一直都不知道他的真名,所以都是小菜鳥小菜鳥的叫,儘管他早已經不是什麼菜鳥了。

    蕭劍揚聲音沙啞:“帕娃,我在。”

    電波那頭,波琳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你在哪裏現在怎麼樣了”

    蕭劍揚說:“我在敵軍背後,已經把他們的狙擊手給幹掉了。”耳畔那惱人的嗡嗡聲已經消失,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轟轟烈烈的撞進耳膜,提醒着他:這場惡戰仍在異常慘烈地進行着。

    波琳娜焦急的說:“敵軍正朝着你那邊退過去,你趕緊離開”

    蕭劍揚扶正紅外夜視儀,果然看到數名敵人正在且戰且退,朝這邊退過來,後面是數量在兩倍以上的追兵,正窮追不捨。綠扁帽不愧是美國陸軍的頭號精銳,前蘇聯特種部隊凌厲的剪刀絞殺攻勢沒能奏效,愣是讓他們在剪刀合口之前逃脫了。不過,他們爲此付出的代價是大部份隊員陣亡,還能站着的只剩下六個了。

    綠扁帽一個小隊至少有八名隊員也就是說,在這場激烈的惡戰中,有至少十名綠扁帽成了前蘇聯特種部隊的槍下亡魂。前蘇聯特種部隊的傷亡還不清楚,估計不會輕,估計不管是科夫曼中校還是綠扁帽特種部隊的總指揮,看到傷亡報告的時候都會打心裏發出一聲呻吟。

    蕭劍揚撿起蛇眼那支svd狙擊步槍,第一反應就是往槍托摸去,馬上就摸到了一朵用戰術刀精心刻上去的花。

    一朵小小的海棠花。

    幾年前,岩石曾暗戀過一名外號“海棠”的女隊員,還來不及表白,這名女隊員就在一次祕密任務中犧牲了,爲了紀念她,岩石在自己的槍托上刻下了一朵海棠花。

    果然是岩石的槍

    蕭劍揚眼睛變得更紅,一聲不響,往蛇眼身上摸索,摸到一個滿的子彈匣,飛快的裝上,校正一下瞄具,朝那些綠扁帽隊員後背瞄準。他說:“帕娃,讓你的人戴上單兵救生燈,我需要識別”

    波琳娜問:“你想幹什麼”

    蕭劍揚說:“我搶到了一支狙擊步槍”

    波琳娜馬上明白過來,下令:“都戴上單兵救生燈”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又有一名前蘇聯特種兵頭部中彈犧牲。

    所有人都知道一名不聲不響的出現在敵軍背後的狙擊手意味着什麼,下一秒,毛子們的奔尼帽上都多了一盞單兵救生燈,在紅外夜視儀那綠油油的屏幕上飛快地閃爍着點點紅光。沒戴的肯定就是綠扁帽了,蕭劍揚把狙擊步槍架在蛇眼的屍體上,十字準星將一名端着49照着追兵猛掃的綠扁帽隊員後背牢牢套死,輕聲說:“這一槍給岩石報仇”

    砰

    他猛然扣到板機,7n1狙擊步槍子彈帶着鐵牙犬二十名隊員憤怒的咆哮呼嘯而出,狠狠鑿入三百米外那名綠扁帽的背心,洞穿了防彈衣這名綠扁帽被子彈撞得不由自主地向前衝出七八米遠,馬上被稠密的彈雨裹住,渾身噴血,呼嘯的槍彈將他生生撕成了碎片。

    蛇眼的耳機裏傳來綠扁帽隊員憤怒的咆哮:“蛇眼,這是怎麼回事蛇眼,回答我”

    蛇眼當然無法再開口回答他們,回答他們的是svd狙擊步槍射出的子彈。又是一記精準的射殺,又一名綠扁帽後背中彈,子彈不僅打穿了他的身體,還震碎了脊椎,當場要了他的命。

    接連捱了兩次暗算,還活着的綠扁帽再遲鈍也知道勢頭不妙了,兩支6步槍朝蕭劍揚這邊掃了過來。然而前蘇聯特種兵並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一通槍榴彈猛砸過去,又將一名綠扁帽從兩棵

    大樹一個白蟻巢形成的絕妙掩護之間趕了出來,蕭劍揚一槍過去,擊中他的腰部,而波琳娜射出的子彈洞穿了他的顱腔。

    現在綠扁帽的尼羅鱷中隊兩個小隊只剩下三名隊員了。這三名隊員要面對十幾名如狼似虎的前蘇聯特種兵,背後還有一個陰險的狙擊手,這仗根本就沒法打。他們對視一眼,用俄語齊聲叫:“別打了,我們投降”

    投降

    蕭劍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無緣無故伏擊了古巴軍團,讓古巴軍團死傷過百,經過他們這麼一鬧,只怕剛果周邊國家的邊防軍都會進入高度戒備,古巴軍團悄然離開非洲的計劃完全泡湯,只怕古巴軍團早已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了,居然還投降腦殘麼

    但是那三名綠扁帽隊員真的老老實實地放下了槍,並且按照前蘇聯特種兵的指揮,將手雷、戰術刀、手槍等所有武器都扔到了地上,然後高高舉起了雙手走了出去,就這樣投降了這大概就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吧,在東方,不管是中國、日本、朝鮮還是越南,都視投降爲奇恥大辱,把向敵人投降的士兵視同叛徒,這些國家的士兵在軍隊裏所接受的教育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向敵人投降而西方國家對此則比較寬容,他們的士兵只要認爲自己已經盡力了,而且抵抗已經失去了意義,可以向敵人投降而不必擔心輿論指責。當然,並不是說投降之後他們就一點事都沒有的,被敵人釋放回國後他們一樣要接受審查,確定在被俘期間沒有出賣國家機密之後,軍隊會給他們找一個理由讓他們退役,不能再繼續呆在軍隊裏了。

    前蘇聯特種兵上前,將這三名綠扁帽結結實實的綁成了個大糉子。

    總算是結束了,蕭劍揚支撐着站起來,撿回自己的ak74步槍,反挎着svd狙擊步槍,深一腳淺一腳的朝那邊走去。波琳娜迎了過來,藉着火光看到他渾身是血,喫驚的叫:“你又受傷了”

    蕭劍揚摸摸脖子的傷口,說:“被一條瘋狗咬了一口,差點被咬斷了大動脈。”

    波琳娜說:“你也真是的,一聲不響就衝上去跟那名狙擊手玩命,你知道這樣有多危險麼”

    蕭劍揚說:“我不在乎,他拿着我陣亡的戰友的槍來對付我,我非幹掉他不可嘶”正說着,波琳娜已經拿出酒精往他傷口塗了。這玩意消毒效果好是好,但一般人不大喫得消,火辣辣的痛,讓蕭劍揚吸了一口涼氣,呲牙咧嘴的,問:“我們傷亡情況如何”

    波琳娜邊手腳麻利的給他的傷口消毒邊說:“傷亡不輕,四個陣亡,兩個重傷。不過這幫戴綠帽的也不好受,除去先前被我們擊斃的那三個之外,在這次戰鬥中又被擊斃了十一名,還有三人被俘,可以說,這個中隊已經沒有能戰之兵了”

    蕭劍揚說:“十二個,被我幹掉的那個也算。”

    波琳娜瞪了他一眼,用力往他傷口一按:“得意起來了是吧”疼得他再次抽起涼氣來,她這才放輕動作,說:“小菜鳥,下次不要再這樣玩命了,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這樣衝動,很多人都會擔心你的”

    蕭劍揚沒有說話,到底有沒有把波琳娜的話聽進去,只有鬼才知道。

    那三名綠扁帽被槍口指着,老老實實的蹲在地上,只是那雙眼睛卻四處亂轉,顯然他們的心並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麼老實。絕不在還能抵抗的時候投降、投降後盡一切努力逃跑並且幫助戰友逃跑、忠於被俘的戰友,不參加任何傷害戰友的行動、果被俘受審,只能提供姓名、軍銜、社會保險號碼、出生日期。盡力迴避其它問題。我不會做任何背叛自己國家和其盟友或有損於其事業的口頭或書面聲明,這是美軍投降的四條準則,每一名美軍士兵都必須堅守,有這四條準則在,想用常規手段從被俘的美軍士兵嘴裏挖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那是做夢。不用說,這幾名被俘的綠扁帽正在尋找着逃跑的機會,他們纔不會坐以待斃

    只是,前蘇聯特種部隊經驗異常豐富,在他們眼皮底下耍花招跟找死沒有任何區別,所以這三位最好還是老實一點,否則百分之百會被當場打成篩子。

    這時,蕭劍揚已經包紮完斃,他拔出自衛手槍,大步走到一名綠扁帽隊員面前,用手槍頂住他的腦袋,用英語一字字的問:“餘振聲在哪裏”

    沙啞的聲音竟比惡魔的咆哮還要恐怖,讓三名俘虜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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