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訓練已經暫告一段落,一番較量下來,這幫新兵已經對老隊員是扁扁的服了。現在大家站成兩排,腰桿挺直如標槍,蕭劍揚走到新隊員面前,打量着那一張張年輕的、還帶着一點稚氣的臉,彷彿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他沉聲說:“我是47,外號幽狼,鐵牙犬小隊的小隊長,現在的中隊長。”

    整個小隊的新兵無不凜然,腰標挺得更直。

    幽狼在部隊,甚至在全世界影子部隊這個圈子裏,已經是一個傳奇。他身經百戰,曾與兩名仍屬於新兵的戰友一起與數百名老撾正規軍周旋,全身而退,救下數百赫蒙族平民;在海灣戰爭中,他獨力抵擋數名海豹的進攻,殺傷多人然後全身而退;在剛果,整個鐵牙犬中隊在敵軍精心佈置的陷阱絞殺之下全軍覆沒,只有他一個逃出生天,最後潛入美國將中情局總部殺了個血流成河,逼得中情局不得不將出賣鐵牙犬中隊的叛徒轉移到阿根廷,最後被他手刃這些哪怕是好萊塢最優秀的編劇都編不出來的經歷,還有他那駭人的戰績,都讓他成爲新一代戰士心目中的偶像,儘管他不比自己大多少。現在見到自己的偶像了,要在自己的偶像的指揮下作戰了,他們當然激動得不行

    蕭劍揚語氣溫和,並不像其他指揮官那樣先給這些新兵來個下馬威,他說:“你們的資料我都看了,你們很優秀,每一個人都很優秀,我對你們很滿意,歡迎加入鐵牙犬中隊。”

    八名新兵齊齊揚起右手,向他敬了個極爲標準的軍禮。

    蕭劍揚還禮,禮畢後,說:“加入鐵牙犬中隊之後,就是戰友了,以後就要同生共死了。我們中隊的歷史你們可能也看過了,我們一直站在戰爭的最前線,打的是最苦的仗,面對的是最惡劣的環境和最兇殘的敵人,傷亡也是最大的。就在三年前,我們中隊在剛果叢林裏遭遇敵軍伏擊,全軍覆沒,我是僅有的倖存者也許這樣的厄運仍然會降臨到我們頭上,也許下一次,我們連一個火種都不會留下來,這就是我們的命運,你們怕不怕”

    八名新兵齊聲喝:“不怕”

    蕭劍揚說:“是的,不怕,我也不怕我死過一次了,沒有什麼能讓我害怕的。你們也沒必要害怕,因爲我們部隊不管受到多嚴重的打擊,總會恢復過來,哪怕整個中隊死得只剩下一個了,這個中隊也會迅速重建,沒有哪個中隊會被拋棄,沒有哪支部隊會被除名,只要我們國家的熱血青年還沒有死光,我們的建制永遠都是完整的”

    大家一起鼓起掌來。

    蕭劍揚接着說:“這是一條異常艱辛的道路,選擇了走上這條路,就等於選擇了與死神共舞,死亡總是伴隨我們左右,每一次任務,都可能成爲最後一次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存在,沒有人知道我們都做過一些什麼,我們服役的檔案將一片空白,如果我們在國外被俘,國家甚至不會承認公平嗎不公平,但是,那又如何總得有人去經歷這些,總得有人去扛起這份責任,我們不來,誰來我不敢妄談能帶領你們百戰百勝,我只能說,我會盡我的能力帶大家完成任務,並且儘量讓大家少流一點血,這是我這個中隊長,我這個老兵對你們的承諾,從今以後”他伸出拳頭,看着那些新兵,一字字的說:“我們,同生共死”

    八名新隊員伸出拳頭與他擊在一起:“同生共死”

    鐵牙犬小隊六名老隊員也伸出拳頭,與新隊員重重一擊:“同生共死”

    就這樣,鐵牙犬小隊變成了中隊,從七名隊員變成了十五名。考慮到那個小隊全是新兵,蕭劍揚將曹小強和蕭鴻飛調了過去,把鐮刀和刀鋒換過來,隊長仍然由山貓擔任。他很清楚,曹小強太過魯莽,蕭鴻飛則太過跳脫,這兩個都不是當隊長的料,但第二小隊又需要他們這樣的老兵的實戰經驗,繼續由山貓當隊長,他們第二小隊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向山貓提出正確的建議,這是最好的選擇。

    編組完了,就是合練,合練是最好的磨合方式,新兵與老兵在艱苦的訓練中一起面對惡劣的氣候環境,一起想辦法解決問題,一起同甘共苦,沒有比這個更能讓一批新兵更快地融入集體的了。首先是戰術訓練,新兵與老兵搭配,老兵在訓練中將自己的經驗傳授給新兵,也一點點的摸清楚新兵的性格和特長。然後是對抗,這個就有點狠了,大家穿上防彈衣和防彈頭盔,真槍實彈地對抗,雖說所使用的子彈都是減裝藥,殺傷力大打折扣,可咻咻飛過的時候還是能把你驚出一身冷汗

    ,打在防彈衣上仍然是挺疼的。在模擬對抗中,鷹眼和狼眼這對雙胞胎髮揮出巨大的威力,他們確實是配合得天衣無縫,鷹眼可以用aw擊步槍精準射殺一千三百米內的有生目標,而狼眼觀察能力極強,毫芒留意,而且非常有耐心,可以趴在糞水中兩天兩夜紋絲不動,極少有人能逃過他那雙銳利的眼睛。伏兵跟他們對抗,開始幾局還能憑藉豐富的經驗佔上風,但很快就只能拼個平手,甚至招架乏力了。他苦笑着對蕭劍揚說:“找一對極具狙擊天賦的雙胞胎來當狙擊手,那根本就是作弊嘛”

    蕭劍揚說:“我要的就是這種作弊。”

    緊張的訓練中,兩個月的時間一晃即過,十月到了。

    十月的新疆,寒風呼嘯,大雪紛飛,潑水成冰,河流、山峯、田野、城市通通都裹上了一層美崙美煥的銀妝。對於老百姓而言,今年的勞作到此爲止,接下來幾個月,他們都將躲在這裏,享受今年勞動的成果,不會再幹什麼了想幹也幹不成,這鬼天氣不管是採礦還是務農,都是不現實的,工廠倒還是可以上班,只不過早上起牀對於每一名工人而言,都是一大酷刑,所以能不出門還是別出門了,好好在家裏呆着吧。

    但鐵牙犬中隊卻不會在基地裏好好窩着,這等寒風刺骨的天氣,正是野外生存訓練的良機,反正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任務,往死裏練唄。

    臨上直升機之前,內司跑了過來,叫:“中隊長,你的信”

    蕭劍揚說了聲謝謝,接過信,登上直升機。

    蕭鴻飛咋呼:“老大,誰給你寫的信呀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羅雅潔罵:“滾誰的信你都能看呀臭不要臉。”

    蕭鴻飛不服氣了:“我怎麼就不能看了不就是一封信麼”說着就往蕭劍揚那邊湊。

    92號肩膀一頂將他頂了回去。

    蕭劍揚沒有理會那隻咋呼的猴子,拆開信封,抽出信箋,裏面有一張彩色照片,照片上,趙晨菲抱着個白白胖胖的小傢伙,還拉着小虹的手,一家三口對着鏡頭,露出開心的笑容。蕭劍揚盯着照片看了好久,笑容一點點的在嘴角綻放。他把照片放進最貼近胸口的口袋,開始看信。

    信自然是罵人的,因爲整整一年他都沒給趙晨菲寫過信,打過一個電話,後媽很不高興,後果很嚴重,在信裏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罵完了,又叮囑他,天氣冷了,要多穿衣服,如果在訓練裏受了傷不要硬撐着,要趕緊看醫生,可別落下病根來;最最重要的是,要抽空給陳靜打幾個電話,年輕人之間,吵了一架這麼久都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太不像話了,男孩子大度一點總之就是這些瑣碎的事情,她本來就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操心的自然都是些再平凡不過的事情。

    這些瑣碎的唸叨卻讓蕭劍揚心裏泛起一股暖流。

    蕭鴻飛一再往這邊湊,叫:“老大,誰給你寫的信呀,看你笑得那麼開心我去,還有照片呢,我要看看,我要看看”

    蕭劍揚瞪了他一眼:“我媽給我寫的,你確定你要看”

    蕭鴻飛窒了窒,說:“呃那算了,那算了”

    大家都咧嘴笑,蛤蟆叫:“看看唄,看看有哈嘛,看看有哈嘛”

    看樣子,他這輩子都無法擺脫“蛤蟆”這個外號了。

    正說笑着,蕭劍揚的衛星電話響了,是代號“天山”的指揮部打來的。他接通,那頭傳來“天山”冷峻的聲音:“47,你現在在哪裏”

    蕭劍揚說:“就在基地上空,準備帶領全體隊員進入沙漠深處進行野外生存訓練。怎麼了有情況嗎”

    “天山”說:“馬上返回基地,有大事”

    蕭劍揚心頭一凜,說:“明白”對飛行員說:“訓練計劃後延,馬上回基地”

    飛行員愣了一下,說:“明白”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一圈,然後一折,對準基地的停機坪慢慢降落下去。

    直升機着陸架尚未完着着地,蕭劍揚便跳了下去,以最快速度衝向作戰會議室。他有預感,這次真的有大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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