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特種作戰:幽靈部隊 >第一章 一生黑
    民航客機在跑道上降落。

    降落的過程並不是很平穩,跑道有些淺坑,所以飛機在降落時的時候免不了顛簸,一跳一跳的,讓劉豔的心都差點從嗓子眼裏跳了出來。不過好在,飛機最終還是順利的停了下來,她鬆了一口大氣,對同行的攝影師小陳說:“謝天謝地,總算安全降落了,剛纔我還以爲要出事了呢。”

    小陳很嚴肅的說:“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當心好的不靈醜的靈!”

    劉豔說:“好啦,我也就發發牢騷而已,你別那麼嚴肅嘛。”說的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朝舷梯走去。說真的,她並不喜歡這個只比自己大幾歲的攝影師,這傢伙做事永遠都是一板一眼的,老氣橫秋,跟他共事太彆扭了。但是沒有辦法啊,除了小陳好像也找不到願意跟她一起跑到南斯拉夫這邊來玩命……啊,不,來採訪的了。所以她也只能將就一下。

    走下飛機,她下意識的觀察四周,只見機場跑道上分佈着一些淺淺的彈坑,好像是小口徑迫擊炮轟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哪一場戰鬥留下的了,反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修好。航站大樓的牆壁佈滿了彈孔,面朝着這邊的牆壁還被火箭彈轟出了一個大窟窿……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她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從1991年斯洛文尼亞戰爭爆發到現在,南斯拉夫已經在戰火中煎熬了整整九年。曠日持久的戰爭讓這一地區飽受摧殘,戰爭的痕跡在巴爾幹地區的每一個角落都清晰可見,哪怕是戒備森嚴的首都機場也不會例外。她長時間看着那個被火箭彈轟出來的大窟窿,從來沒有如此慶幸自己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

    小陳卻很氣興奮,打開照相機,對着是一種咔嚓咔嚓,就是一頓猛拍。他拍下這麼多照片,一百張裏不見得有一張能夠出現在報紙上,但是用鏡頭記錄下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早已成爲他的習慣,甚至早已成爲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改不了了。

    拍得正開心,一名牛高馬大的塞爾維亞士兵走了過來,一手遮住他的鏡頭,用生硬的英語說:“停下來這裏不準拍照。”

    小陳用流利的英語說:“我們是記者,我們的行爲應該被允許的。”

    那名塞爾維亞士兵只是搖頭:“請不要拍照,把底片交出來。”

    小陳無奈只好打開照相機,將膠捲摳出來交給那名塞爾維亞士兵。納米賽維加斯兵也沒有爲難他們,檢查了一下,確定他沒有留下底片之後就把照相機還給了他們,然後揮揮手,讓他和劉豔立刻離開。

    出師不利,二人組未免有點喪氣。走出機場之後劉豔抱怨:“那傢伙也太可惡了,我們是記者哎,那機場又不是什麼絕密軍事基地,我們拍幾張照片也不行嗎?”

    小陳苦笑着說:“可能他們擔心我們把這些照片刊登出來,影響他們國家的形象吧。”

    劉豔撇了撇嘴:“他們國家現在還有什麼形象可言?”

    是啊,戰爭持續了將近十年,南斯拉夫聯邦四分五裂,昔日親如兄弟的加盟共和國變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你來我往殺的血流成河,這一地區早已變成了歐洲最大的殺人場,還有什麼形象可言呢?但塞維亞人卻不願意就這樣罷手,他們仍然在拼盡全力捍衛着南斯拉夫最後一點榮光,哪怕南斯拉夫聯邦已經不復存在了。可能是被西方記者抹黑的太多了,現在的塞爾維亞人看到記者就皺眉頭,看到記者拍照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們會不會利用拍到的東西攻擊他們,抹黑他們。所以本着寧可殺錯也不放過的態度,不管是來自哪的記者他們都一視同仁,嚴防死守,劉豔和小陳算是躺着中槍了。

    剛走出機場,電話就響了,是上級打來的。

    劉豔接通,喂了一聲。

    上級開門見山:“小劉,下飛機了沒有?”

    劉豔說:“已經走出機場啦,正準備去大使館報道呢。”

    上級問:“沒碰上什麼麻煩吧?”

    劉豔說:“那倒沒有,不過小陳在機場想拍幾張照片,卻被人攔住了,不僅沒拍成,還損失了一卷膠捲,挺鬱悶的。”

    上級笑了笑:“這些損失都微不足道,只要人沒事就好……記住,到了南斯拉夫之後,時刻要跟大使館保持聯絡,一旦遇到麻煩,能幫你們的就只有大使館了,切記切記!”

    劉豔拍了拍胸口說:“老大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是誰呀?我連洪水都不怕,一點點的小麻煩還奈何得了

    我?我去大使館也就是走個形式而已,絕對不會有向他們求助的那一天!”

    上級呸了一聲:“你還好意思提?你一提起洪水我就想起了抗洪,一想起抗洪,我就想起了你跟那位拼死炸掉液化氣罐的英雄失之交臂……一想起這事,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憤憤的拍了拍桌子:“你說你這算什麼事?啊?身爲一名記者,都不知道上輩子要燒多少高香才能碰到這樣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這等驚天動地的壯舉,只要能拿到一個獨家專訪,功成名就易如反掌,我這個當上級的也臉上有光,可你愣是失之交臂了!我嚴重懷疑你到底適不適合喫記者這碗飯!”

    劉豔哭喪着臉叫:“老大,你都爲這事罵了我多少回了?我都躲到南斯拉夫來了,你還要繼續罵?”

    老大聲音提高了八調:“你把大好的機會給搞砸了,我罵幾句怎麼了?別說躲到南斯拉夫,就算你躲到非洲大草原的老鼠洞裏,我也照樣能把你揪出來罵你個狗血淋頭!你給我聽好了啊,這一次是你主動請纓要去南斯拉夫的,爲了幫你爭取機會,我可是把老臉都豁出去了!你最好能挖到一些有價值的新聞素材,否則我饒不了你!”

    劉豔說:“你放心,我一定能挖到獨家猛料的,不然我就不回國了!”

    那老大哼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劉豔悻悻的把手機放回口袋,對小陳說:“都聽到了吧?如果不能挖到獨家猛料,我們都別回國了!”

    小陳一點面子都不給:“那是你,不是我!”

    劉豔:“……”

    他能不能換一個攝影師?這種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搭檔,真的很影響心情哎!

    劉豔一路嘀咕着:“混蛋,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混蛋,我是倒了八輩子的黴纔跟你搭檔!”

    小陳很平靜:“貌似你除了我這個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混蛋,找不到別的搭檔了。”

    劉豔:“……”

    所以攝影師只是小陳的兼職,他的主要任務就是來懟她的,對吧?

    嘀嘀咕咕中兩個人上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大使館而去。

    二十多分鐘之後,這對搭檔來到了大使館。

    走進大使館,劉豔的第一印象就是冷清。

    確實是很冷清,壓根就看不見幾個工作人員,自然而然的,也不會有什麼人到這裏來辦理業務或者求助了,這裏的冷清跟駐紮在歐洲發達國家大使館的忙碌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不過也沒有辦法,這一地區不停的打仗,生活在這裏的中國人能跑的都跑了,在南斯拉夫的中國企業和投資者也早就撤了。都沒什麼中國人了,大使館想不冷清都難。

    朱大使倒是挺熱情的跟他們握手:“小劉、小陳是吧?早就在電視上見識過你們的風采了,今日一見,還真是眼前一亮啊!”

    劉豔笑着說:“朱大使你太客氣了,我只是個剛出道的小記者,哪有什麼名氣可言?這種客套話我雖然愛聽,但心裏有愧啊。”

    朱大使哈哈大笑:“小劉你太謙虛嘍,去年抗洪的時候你親臨第一線,挖掘了不少很有深度的新聞素材,當時我就注意到你了,還跟同事打賭,你將來肯定能拿普利策獎!”

    ————普利策獎是專爲新聞工作者設立的獎項,比諾貝爾獎還要難拿。畢竟諾貝爾獎裏還有和平獎這麼個水貨,某些人想拿這個獎太容易了,只要不對外發動戰爭就十拿九穩。普利策獎不同,那麼多新聞工作者出生入死,其中不乏驚才絕豔的人物,但拿到這個獎的卻屈指可數。

    一個老人對一位年輕的記者說他將來肯定能拿普利策獎,這本身就是極大的肯定與鼓勵了。劉豔激動得不行不行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但是馬上,朱大使就給她潑了一盆冷水:“當然,如果你沒放跑那位捨身炸液化氣罐的英雄的話,我們對你的評價會更高的。”

    劉豔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那張宜喜宜嗔、明豔動人的俏臉像六月暴雨降臨前的天空一樣黑了下來……敢情這事是沒法過去了是吧?在國內老大和同事們揪着她的耳朵天天唸叨,現在跑到南斯拉夫了,在南斯拉夫工作了十幾年的朱大使也揪着她的耳朵唸叨!感覺與蕭劍揚的獨家專訪失之交臂這件事都要成爲她終生的黑點了!

    還讓不讓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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